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进来了就动不了。老城区道路窄,三辆车并行就要小心剐蹭,前脚车头刚进来后脚的车头就紧怼屁股上了,想掉头都得直行绕远。
家长领着学生,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回家,一路热闹一路拥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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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芳雨和仉星航怀抱卷子肩背撑开口书包,夹在鱼贯人群中走出校门,冷风往领口里灌,阮芳雨缩了缩脑袋,看着马路上堵成长龙,叹息说:“我们得走远点才能打到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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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一轻,仉南星单手拎着阮芳雨书包肩带,掌心从后拍了下阮芳雨后脑勺,“打什么车?”
谭曜州从另一边接过仉星航怀里抱着的东西,盯着空白的卷子悠悠说:“我又想起高三时候被刷题支配的恐惧了。”
“还好我毕业了。”
仉星航愕然片刻叫了声“哥”,阮芳雨慢半拍才跟着叫人,然后又不太自然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来了啊……”仉南星掂量他书包还挺沉,单肩背上后,熨烫妥帖的西装就有了褶皱,雪落在脚下,将他裤腿洇湿。
他似乎是说在当下,也或许怀念以前,白雾从口中吐出,眯着眼睛看眼前熙攘匆匆的校门口。
“每个孩子在放假的时候,不都应该有家长来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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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星航没有回应大概是受以前习惯影响,尽管内心隔阂消除,但在仉南星面前话依然少得可怜。
阮芳雨不知道该怎么应,只是点了下头。
他脑海中仅有的,被家长接的记忆,还是小学时,阿嬷每天在校门口等他,替他拿书包。
冬天时将他小手夹在腋下,暖热了再走,夏天时就牵着他从路过的小摊那里捎一根两毛钱的冰棒。
他记得那个冰棒很甜,套了个透明的薄膜小袋,往墙上一敲,一准敲成两半,一半在放学路上舔掉,另一半留着化成甜甜冰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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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SUV停在马路对面等候多时,车一直没熄火,空调开着,拉开车门就有扑面而来的暖风,消融一路带来的寒意。
“我就知道不能停得太近。”谭曜州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看着拐角堵出来的车屁股,喃喃道:“我也是上过高中的。”
“哦。”仉南星应了声,手抵着下巴靠在车玻璃上,语气不好不坏地说:“我没上过,我是文盲。”
谭曜州失笑,大概是以前作孽多了,仉南星还留着呛他的习惯。
他从后视镜看两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孩子,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窗外。
“弟弟们在呢,不给我留点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