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故从浴室里出来,用毛巾裹着头发随意地擦了几下,然后就直接坐到了闻归的对面。他静静地看着闻归,带来几分审视的意味。
闻归看见他发梢上滴落的水珠浸湿了衣领,于是起身拿了一条干毛巾走到裴知故的身后,把毛巾盖到了他的脑袋上,动作轻柔缓慢地帮裴知故继续擦着头发。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窗外的风吹啊吹,吹得外面的树枝晃来晃去。他们住的楼层高,树叶的影子映不到他们的窗前。
过了好久,闻归才停下动作。
他把毛巾随手搭在自己的椅子上,坐到了裴知故的对面,弯了下嘴角:“好了。”
裴知故垂眸「嗯」了一声。
他向来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性格,所以也不打算和闻归再多绕什么圈子,直截了当地把话打开了说道:“你和关雎的话我当时在门外全都听见了,所以我只问你一件事。”
闻归心里隐约猜到了裴知故想问什么,沉默了一瞬,没有应话。
“闻归,你的信息素失控了,对不对。”
裴知故问这话时,表情平静得像是在和闻归讨论明天早晨的咖啡不要加糖一样,让闻归也跟着愣了一瞬,继而无奈地笑了两声,叹息道:“你还是知道了。”
闻归往后靠上了椅背,一只手搭着扶手。他把目光从裴知故的脸上移到了窗外灰白色的天上。
窗外不远处有一只鸟从天空斜斜地掠过,如同水墨画里一个恰到好处的墨点。
闻归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藤编的扶手,像是在思考该如何措辞。裴知故猜到了,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裴知故的身上,好似彻底放弃了掩饰一样。
闻归收起了平时玩笑的模样,嘴角带着浮于表面的笑意,淡淡地说道:“是啊。”
他敲着扶手,垂下了眼帘,慢条斯理地顺着裴知故的问题说了下去。
他说:“信息素紊乱,假性易感期,最后的结局就是激素失控。我一直都没有提起过,是我故意在瞒着你。”
裴知故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闻归沉吟了片刻,算道:“两年多?三年多?或者更早?说实话,我也记不清了。”
“所以上次……”
“嗯,那次是我骗了你。”闻归语气平静地接着说道,“我注射两针抑制剂是因为它已经对我不起作用了。包括后来和你说是因为抑制剂的副作用才导致的信息素躁动也是一样……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