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声就这样端正地坐在何毕对面,他的背挺得很直,借着身高缘故看向何毕时眼神微微向下,显出股不近人情的傲气,但他的睫毛又很长,不顾何毕是否会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些是否会尴尬,直截了当,一字一句道:“捆绑,皮拍,鞭子,这些基本道具我都会用,不过我会打在你后背、大腿、手心这些部位,不会跟你男朋友一样直接去勒别人的下半身。”
何毕:“……”
“我不会用任何入体的道具,当然,除非征求你的同意,但我会拿绳子把你捆起来,会逼你承认一些你可能根本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你做的不好,我会惩罚你。”
“我不会介入你的私人时间,但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只能是我说了算,我会安排你当天的饮食、作息、任何我能想到的活动,我会一手包办,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跟着我,听我的。”
对面刚才那个看着何毕的人此时用餐完毕,朝二人走过来,见他越来越近,季语声及时收声,何毕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一张写着微信号的餐巾纸递到何毕眼皮子底下,放在他面前,那人笑了笑,转身离开。
季语声看也不看,拿过来直接撕了。
何毕:“……”
对方若无其事地继续:“我允许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穿着衣服,坐在我旁边,不用叫我主人,但我会要求你像其他sub一样百分之百的顺服,我尊重你的顾虑,你也要尊重我们这行的规则。”
何毕一时间适应不了这样陌生的用词,面色奇怪道:“……你,你允许我?你,允许,我?”
季语声眉头一挑,何毕不说话了。
最后季语声起身,拎着他搁在脚边的破书包,给何毕下了最后通牒:“你可以考虑一下能不能接受这些,能接受的话我们再往下谈。”
眼见他就要往外走,何毕着急道:“那我怎么联系你?你把微信都给删了。”
季语声只笑不回答,分别前,他对何毕道:“其实我有很多客户把这些当做是一种放松解压的方式,与其说是sub臣服dom,不如说是sub臣服自己的欲望,试着换一种思路,而且你也不是真的抵触这个吧,我觉得你这个人也蛮……”
他抿着嘴,指了指自己的头,何毕不知道这是不是在骂他神经病的意思,然而他却并不觉得冒犯,还有些想笑。
三天后,何毕做好了决定,去会所里找李经理要了季语声工作室的地址,却被告知季语声这几天出市,要到周日早上回来而陈狄返程的日子也是同一天,和季语声一前一后。
周日一早,陈狄把航班号发给何毕,问他要不要来接自己,何毕说刚开学事情多,他走不开。
挂了电话,何毕直接驱车开到李经理给他的地址。
门敲了几下没人开,何毕见天气好,决定下楼去等。
他穿着薄薄的羽绒服,里面穿着件套头毛衣,毛衣的袖子很长,他一半手掌都藏在里面。回想着季语声的话,何毕有些紧张,可他能做的也只是发呆、放空,盯着脚下被风卷起的枯树枝,他发现毛衣的袖口开线了。
他和陈狄的感情就像这件开了线的毛衣,再无法完好如初。他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充满谎言和猜忌。他给季语声戴了面具,自己的脸上也有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何毕抬起了头。
千里之外的珠海阴云密布,暴雨突如其来,所有航班被通知无法起飞。陈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外,忧郁地盯着一窗之隔被暴雨浇打的跑道。他想给何毕打个电话说今天可能回不去了,又或是给他拍个视频证明珠海真的在下雨,可最终他什么都没做,而是拨通助理的电话:“帮我叫个车吧,飞不了,那就走高速回去。”
CT会所内,服务生百无聊赖地擦着玻璃酒杯,突然想起什么,和同事八卦道:“前两天季语声跟老板说不再收新的sub了。”“为什么啊?”“听说是上次活动里他让sub给他戴面具了。”“啊?戴面具?那不是代表私下也有谈恋爱关系的意思吗?季语声那么难搞的人都有人敢追啊?”
而他们口中的季语声,正穿着冲锋衣,背着一包登山攀岩装备站在何毕面前。季语声灰头土脸却难掩英俊,季语声这个人他野性难驯。
他身后还有不少一起搭伙的人,看样子只是送他回来,见有人等着季语声,就先走了。
二人静静对视着。
何毕最先开口:“你这几天不在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