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正一主动举手说:“老师,是我扔过去的。”
尖叫鸡是他带来的,其实祁航直根本没跟他们玩这个,但现在祁狗主动替易淮顶罪,他要是跟班主任说实话就相当于拆台,于是只能曲里拐弯地承认错误。
文赫的目光来来回回地扫过三个孩子,祁航直是她的得意门生,她向来没舍得批评过,这回当然也一样。
于是文赫轻描淡写地说:“以后记得别把玩具带到教室来,坐下吧。”
易淮以为自己也能坐,刚往下沉了沉身子,文赫就拎住了他的校服:“你先别坐。”
她从易淮手里把尖叫鸡拿过去放到讲台上,然后指了指他桌上的月考答题纸:“刚才问你作文里引没引用古诗文。”
易淮已经忘了自己那篇作文是怎么胡编乱造的了,他低头草草瞄了一遍,然后说:“用了。”
文赫看过易淮的作文,胸有成竹地说:“用的是以前学的《琵琶行》对吧,你上黑板,把你引用的那句话写出来。”
易淮硬着头皮从座位上走下去,从讲台的纸盒里抽了一根粉笔,犹豫半晌,问文赫道:“老师,真写啊?”
文赫不给他商量的余地:“写,你考试的时候能瞎写,现在又不好意思了?”
于是易淮只得照着自己的答题纸,歪歪扭扭地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字“油爆琵琶拌着面”。
在满教室的笑声中,文赫慢悠悠地对易淮说:“你牙口挺好,这么吃也不怕噎着,白居易本人看见了都得从棺材里蹦出来夸你特别擅长焚琴煮鹤。”
顿了顿,她叹口气道:“易淮,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写出篇让我眼前一亮的作文呢?”
易淮老老实实道:“眼前一亮有点儿难,我努力不让您眼前一黑。”
一片哄笑中,祁航直转了转手里的笔,望着讲台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男孩子,轻轻地勾了一下唇角。
廖正一注意到了祁航直的眼神,他觉得祁狗对易淮是真上心,舍不得人家受一点儿委屈。
这天的晚自习上完就放双休了,八班篮球队的几个人里原本只有易淮留在学校过周末,现在为了下周一的决赛,他们商量好周六日的上午在体育馆集合,进行最后的训练。
杜风提议再从别的班叫几个篮球打得好的人陪练,廖正一坚决反对,因为他们用box-one战术本来就是打三班一个出其不意,万一被泄露出去,对方有所准备,赢球会变得更加困难。
所以最后还是他们五个人分成两组对练,轮换着休息,一般人少的情况打半场比较合适,但祁航直说要打全场,毕竟他们定的战术偏向于协防,必须锻炼防守能力。
“第一组谁跟我打?”易淮问。
杜风正要说话,祁航直却率先接过了话头:“你跟我。”
廖正一愣了一下:“你俩一队这还有打头吗?我们仨直接认输得了。”
易淮本来跟廖正一想的一样,然而看到祁航直的神色之后却明白了什么:“意思是不是咱俩模拟五班的油同学和到时候配合他的小前锋或者控卫,他们三个防我们。”
“聪明,”祁航直扬了扬眉,“先练球进三秒区以后的三人夹防,你收着打。”
易淮打球就不曾收敛过,上场以后没把握好尺度,在祁航直的掩护下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过了对面三个人,把球送进了篮筐。
廖正一无奈道:“得,要是到时候尤殊培跟你这样,这比赛就不用打了。”
易淮这才意识到放水也是个技术活,于是下一次往内线冲的时候干脆没抱投篮的念头,放慢了运球的速度,特地给了他们断球的空档。
廖正一接了球又扔回给他:“不是,易淮你这喂球喂得也过于明显了,你就差临阵倒戈跟着我们一块儿防祁航直了,到时候那尤殊培要真这么打,我都怀疑他是咱们培养的间谍。”
易淮单手抱着球,有点烦恼地抓抓头发,把自己弄得像只毛被揉乱了的小狗:“等我再找找感觉。”
忽然一只手从他臂弯中把球拿了过去,伴随着一句云淡风轻的“我来”。
易淮抬起头,看清祁航直散淡的表情。
“那我帮你掩护。”易淮说。
祁航直想说什么,但看了易淮一眼之后还是点了头。
挡拆的时候正常是体型更强壮那个进行掩护,易淮没他高,肩和腰都比他窄,他一直默认是自己给易淮挡拆,易淮猛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他觉得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