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尚算清晨,日光还能称得上柔和,祁皎双脚在涯边晃荡,心中攸然一净。
这样的场景,若是换成从前在现代时,定然是没有机会的。正常人谁会坐在悬崖峭壁之上,除非是对人世间没了眷恋。
祁皎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自己的脚,素白锦缎做成的绣鞋,上面还有精细的绣样。当然,不会是祁皎绣的,虽然身处古代,但是她并不会绣花,让她拿剑,还能练的有模有样,但若是让她拿绣花针,不亚于一场酷刑。
不知不觉,祁皎发现,现在的自己似乎很难看到从前的影子,吃穿用度,举止习惯,都融入了这个世界。而对她影响最大的,则是荀行止。就如脚上的这双鞋,就是荀行止当初帮她挑的。
原本绣鞋这种东西太过……女儿家,像荀行止这般举止有度,素来守礼的人,本不应该插手的。但是当初祁皎被荀行止从鄢州城街头带回归元宗,一应事物都少,便件件都是荀行止准备的。
从衣裙到绣鞋,以及束发的步摇簪子。
或许是最开始受荀行止的影响,祁皎也颇为喜欢素缎的鞋面,连花样的偏好都极为相似。
不得不承认的是,荀行止的眼光极好,选的衣裙,既没有俗艳,也没有过分素净,都极为衬祁皎。
祁皎不可避免的又开始想起荀行止,也不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
她这几日都有意避着荀行止,也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察觉,应当是察觉了的,似师兄那般敏锐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发觉。
幽幽叹了口气,祁皎神色颓唐,她希望能和原来一样,可是总感觉局面愈发糟糕了。
正当这时,身后似乎传来声响,不轻不重,悠闲自得。
祁皎回过头,她动作一顿,眼睛一下睁大,“师、师兄。”
她结结巴巴,不时反应不过来,连问荀行止为何在这的下文都忘了。
而荀行止并不像祁皎以为的那样,会同她说些别的,可能是问她为什么近两日不勤快做功课,也可能是问她为何独自坐在这里,甚至是问她为何这两日总见不着踪影。
祁皎在脑海中转瞬浮现这些念头,她觉得不拘是哪个问题,自己都有适当的借口可以回答。
然而,荀行止清浅的眉头微蹙,清冽的声音近乎叹息,带着对她的无可奈何,“皎皎,你已经躲了三日,还未想清楚吗?”
祁皎没想到荀行止会直接问出口,她一时语塞,“我、我……”
她的神色略微慌乱,被这样直接了当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荀行止停顿了数息,给足了祁皎回答的时间。然后,他才道:“然,我不想再等。”
语调不疾不徐,分明是做足了准备,和祁皎形成了明显对比。
他抬眸,目光朗朗,神情认真,“皎皎,我心悦你。”
祁皎这下是彻底慌了神,怎么回事,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互相试探,慢慢的,一点一点捅开窗户纸吗?
祁皎半响无言,气氛一时静默。
但是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氛围并不尴尬,因为荀行止由始至终,都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姿态。
很明显,他在等她的回答。
祁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心头犹如百爪抓挠,她抬头望向荀行止,却见他长身玉立,站着,眼中映衬的俱是自己。
正当祁皎神情犹豫的时候,荀行止的衣摆扬起,他朝祁皎走来,在一步之遥时停下。
他伸手,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极为轻柔的抚了抚祁皎的发顶,“莫急,我一直都在。”
几乎是荀行止一靠近,祁皎下意识的就停了动作,连呼吸都忍不住一窒,直到耳畔响起他的声音。
出奇的,她眼睛突然有了湿意,泪珠从眼眶滑落,不知怎的就哭了起来。
荀行止伸手,如葱白般的手指轻轻的帮她擦拭泪珠,动作是难言的温柔。
“哭什么?”声音莫名纵容,明明是清冽的音质,却满满的尽是疼惜,让人无端心动。
或许是哭上头了,祁皎怎么都停不住,抽噎着,“那你会对我很好吗?”
荀行止轻笑出声,“我竟对你还不够好吗?”
他声音低沉,莫名勾人,祁皎没忍住脸一红,这倒是,荀行止处处替她思虑周全,不拘是修炼,还是日常用度,几乎都是他操心,细心入微,事事关心照料。若说他对自己还不够好,恐怕即刻便能招来天雷。
祁皎想了想,换了个问法,“那你会一直都对我这般好吗?”
荀行止颔首,“自然。”
正当祁皎想要挑剔他,若是日后反悔怎么办的时候,荀行止却道:“我愿以性命为诺,天道为证。”
修仙界的誓言可不能随便发,尤其是涉及天道的誓言。
荀行止神情郑重,显然是认真的。
祁皎心底莫名一软,诸般话都化作一抹笑,她用力擦拭了一下泪珠,直接伸手,一把抱住荀行止。头抵在胸膛上,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句,“其实,我似乎,亦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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