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外,邓虹看着在供桌前认真跪拜的沈雨泽,神情逐渐复杂起来。
她很想笑话他:我的好儿子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句疑问,正好暴-露出她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
太阳的余晖消失在天际,鞭炮声在巷子里回荡。沈雨泽和陆平同时睁开眼,又同时起身,把手中的清香插-入香炉之中。为了避嫌,从始至终,他们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也没有多说一个字,但默契已经刻在了一举一动中。
到此,整个谢年礼才算完成。
供奉的三牲拿去厨房,陆妈妈打算一展身手;烤全羊分量太大,他们六个人实在吃不了,陆爸爸做主拍板,把羊切割成几份,让安安跑腿分给了左邻右舍。
陆家这么大方,邻居们当然也不会小气,很快大家就回了礼:有人回了一碗芋头扣肉,有人盛了腌制的生炊螃蟹,还有人分了自家酿的酒……
再加上勇记厨子做的那些菜,陆家吃饭的八仙桌不仅塞满了,甚至有的盘子直接摞在了第二层!
陆平可从来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年夜饭,感觉一道菜尝一口他就要饱了。
他颠颠儿跑去洗手,认认真真地在手上打满洗手液,就在这时,沈雨泽也走了进来,并且反手锁上了卫生间的门,然后一把就把他抱在了怀中。
陆平猝不及防被抱住,他双手满是泡泡,怕弄到沈雨泽身上,只能傻乎乎地举着双手,任由沈雨泽拥抱。
陆平哎呀一声:“你,你至少让我把手洗干净吧。”
“刚才在大门口就想抱你了,可惜人太多。”沈雨泽双手扣在陆平腰后,原本挺直的身体一寸寸软下来,几乎把大半身体重量都落在陆平身上。只有在陆平身边,他才能卸下一切压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陆平努力撑起他:“前天不是刚见过面吗?”
“你都说了,那是前天。”沈雨泽深埋下头,嗅闻陆平身上熟悉的年糕味道,他的鼻尖在男孩颈间轻轻摩擦,间或落下几个吻。陆平被他弄得痒痒的,想笑,又不敢笑得太大声。
沈雨泽边亲着他的颈子,边问:“那你呢,你想我吗?”
“……”陆平小声道,“想。”
虽然才间隔一天没见,但陆平也好想好想沈雨泽啊。
沈雨泽没来时,他盼着沈雨泽来;沈雨泽好不容易来了,可身后又跟着一大群人,他们连独处的时间都没有,甚至不敢当着家长的面表现得亲密。现在,他们呆在这间洗手间里,终于可以享受一个漫长的拥抱了。
他们抱了好一会儿,沈雨泽才慢慢松开他。
陆平手上的泡泡都干了,他打开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从镜子里看沈雨泽的脸色。
“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陆平说,“是不是你妈妈来了,所以你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