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这次能好好玩儿,提前了一天回北京。我认真地准备了,也努力地参与了,可是我……”杨爱棠吸了吸鼻子,声音哑了,“是我运气不好。”
方坐在另一张床上,想摸烟,又忍住,“你要不再打个电话吧。我来解释也行。”
“他可能不会接。”杨爱棠很认真地说。
方噎了一下。“真的?”
“嗯。他不喜欢吵架。”杨爱棠抬着眼帘望天花板,白炽灯光令他表情麻木,“其实我也不喜欢,只是我太迷惑了,迷惑,懂吗?我想问清楚,可能语气就会急一些,显得像是在吵架。但是他觉得我问的问题都不重要,他只会沉默或者挂电话。”
方感到很棘手。因为自己是个同性恋,在某些角度来看,他与杨爱棠有着战友一般心照不宣的亲密;但他又确实不太了解杨爱棠的感情生活,更不了解杨爱棠的男朋友。
“这样不行的。不应该吵架,也不应该冷战。”他只会干巴巴地说,又小心提醒一下,“不过你刚才喝高了,可能是有点儿冲。一般人哪有一上来就说我爱你的,他当然会怀疑……”
“为什么没有,我经常这样啊。”杨爱棠却打断他的话。
“什么?”
杨爱棠说:“没什么。”
他的眼帘垂落下来,慢慢地呼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所有辩解都已失效。
就算自己过去经常突然袭击一般对程瞻说我爱你、我想你、甚至更露骨的话,程瞻都没有多少表情地接受了,可到现在,他们身份已经不同,程瞻要怀疑也是很自然的。
说我爱你的语境早已被抽离。
可是我爱你这句话,为什么就一定是假的呢?
程瞻他,否认得好快、好利落啊。
杨爱棠想。
他就算任性、就算幼稚、就算死有余辜。
可是,他难道不配得到一个稍微带点儿余温的回应吗?
*
方端来醒酒汤,杨爱棠乖乖地喝了。方给他脱掉外套,他也乖乖地抬手。像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娃娃。
方有时候觉得杨爱棠这么可爱,谁会愿意见他哭?但有时候又想,算了,越可爱的孩子说不定脾气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