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山顶了,视野逐渐开阔,林瑟舟问:“你以前也这么爬上的?一个人?”
江屿说:“还没装上假肢的时候,江老头背着我,他那会儿年轻,一天上下好几趟也就是多喘几口气的事情。”
林瑟舟点头,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做了手术,有了新腿,江老头怕我适应不了,赶牛似的盯在我身后,一天至少一趟,一定要让我走到山顶,少一步都不行。”江屿踩着台阶,稍微落后了林瑟舟半步,“不过那会儿假腿的质量不好,爬一趟下来,创口面血淋淋的,看着挺吓人。”
林瑟舟脚步一顿,回头看江屿,“疼吗?”
江屿说:“一开始疼,磨久了就习惯了。”
林瑟舟笑了一下,说:“现在呢?还习惯着吗?”
“现在啊,吃好的喝好的,出趟门都用不了脚,早产生惰性了,就咱们现在这爬山速度,约等于复健,要是被江老头看见,肯定挨一顿骂,”江屿跨了一大步,正好跨到林瑟舟身边,拉着他,说:“走吧,快到了。”
林瑟舟不知想了什么,他笑容淡了些,颔首说好。
这座山其实不高,按正常速度走半个小时就能到山顶,江屿和林瑟舟一路走走停停,还聊,聊到最后,他们吹着山顶的微风,发现太阳已经往西边走了。
林瑟舟出了一身汗,他一路途经各种蔬菜满园的土地,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脑子里想着江屿的童年和过去,想问,可偏头却看见江屿揉着腿,看着好像不太舒服。
“怎么了?”林瑟舟问。
“没事儿,”江屿说:“太久不动了,肌肉跟不上运动量。”
“疼?”
江屿摇头,“酸。”
林瑟舟的手刚松开,闻言又贴了上去,他握着江屿的手腕,四处看了眼,说:“别走了,休息会儿吧,哪儿能坐?”
江屿很享受林瑟舟的掌心温度,他伸着手指胡乱一点,笑眯眯地说:“你看哪片草地干净就坐,这儿没有人上来专门造个休息区,村里的人摸爬滚打、席地而坐,大家都随意惯了,没那么讲究。”
话刚说出口,江屿又觉得不对,不讲究对应的是那些不讲究的人,个人的生活习惯天差地别,林瑟舟是来旅游的,他肯定讲究啊!
“那个……”
江屿想找补,林瑟舟根本不给他机会。他说对,又指着不远处的石墩子说那儿干净,然后拉着江屿走过去,他让江屿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