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静默,警察耐心等他。
时间又往前走了一点儿,警察回去处理工作,回来看见江屿还坐着思考,依旧是一个人,有点势单力薄了,于是他上前问:“江先生,需要打个电话让家属过来陪同吗?”
“不用,”江屿捏着手机,把林瑟舟的通信界面关了,“我孤儿院出来的,没家属。”
“一个人也没有?我看你行动不便,待会儿怎么回去?”
“家里就两个未成年小孩儿,让他们来不合适,”江屿站起身了,他松了松酸胀的脖子,问:“警察同志,调解室在哪儿?走吧。”
负责陆刚林那伙人的警察已经把前因后果问出了个大概,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用不着甩锅,老民警指着鼻子把那帮人骂了一通,但骂归骂,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偏架不能拉得太明显。
程序还是得走,就等江屿了。
江屿目不斜视地走进调解室,他孤身一人,气势确实小了点儿,可除了陆刚林,其他混子十分忌惮江屿手起刀落的一石头。
其实很怕他,不敢吱声。
老民警在调解主位坐下,刚带上老花镜,没来得及喝口水,外面就有人敲门了。实习警察小心翼翼地探头,“领导,江先生家属来了,是让他进来一起参与调解吗?”
江屿一怔,不太敢想这个家属是谁。
老警官了看江屿,没多想,就说让人进来。
于是下一秒,林瑟舟就这样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江屿眼前,成了他最强大的支撑。
江屿眼眶酸涩,目光却黏在林瑟舟身上撕不下来,他艰难维持了一晚上的分寸终于乱了,喃喃叫了一声舟哥。
林瑟舟走到江屿身边,什么话没说,轻轻拍了江屿的发顶,让他安心。
老民警打量林瑟舟,公事公办地问了句:“这位先生是家属?你们是什么关系?”
江屿心一惊,下意识往陆刚林那边看,脱口而出:“他是我朋友。”
林瑟舟顺着江屿的目光也看陆刚林了,他们视线正好对上,林瑟舟明白江屿的顾及,但他无所谓。
“男朋友。”林瑟舟温润有礼地补充。
警察叔叔年纪在那儿,经验也在那儿,他身经百战且见多识广,根本不带吃瓜的,老花镜往上一推,说:“哦,那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