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以秋戏谑打趣:“你阮总就算穿两块破布,也会成为时尚界新的风向标。”
阮成杰一本正经:“那等玖安下回年庆的时候,我穿两块破布出席。”
“行啊,我会让秘书提前把邀请函送你手上。”
“那可说定了,你不知道刚刚我被挡在外头有多尴尬。”
说完两人都笑起来。
十分钟后,边以秋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原因是会场内暖气开得足,边老大的外套放在休息室,只穿了身西服出来,而现在外头的温度趋近于零。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健谈的时候,没有冷场,也没有觉得无聊,更没有像面对柯明轩一样,说不到三句话就想把对方掐死。在他的记忆中,跟人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阮成杰刚好说到华瑞明年要在东部海湾斥资四十个亿打造新项目,突然听到这惊天动地的一个喷嚏,当即把未出口的话咽了下去,皱着眉头赶他进去。
“你这话说了一半,我没听完晚上得睡不着觉啊。”边以秋从西装左胸上袋里拿出叠得优雅漂亮的Ford形条纹口袋巾,毫不讲究地抖开当做手帕擤了擤鼻涕,“四十亿这么大手笔?什么项目?”
阮成杰摇摇头,是个坚决不再讨论的态度:“外面冷,你还是先进去吧,回头我们约时间再聊。”
边以秋还想再说点什么,里头有人出来找他,说接下来的环节需要他上台颁奖,只能就此打住。
阮成杰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二十米外的园区车道上,突然亮起刺目的车灯,边以秋才发现阮成杰的司机一直等在那里。
边以秋当然没像自己说的那样因为只听了一半的话而失眠,因为下半场他喝多了。左诚把他扶回小别墅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天旋地转神思恍惚,别说阮成杰那些话,就连阮成杰这个人,他都想不起来是谁了。
但他远远地看着小别墅里透出来的暖黄灯光,竟然顿了顿步子,血红的眼睛里,半是疑惑半是迷茫。
他问左诚:“有人来过?”
左诚说:“我让人提前开了空调,放了热水。”
边以秋就不再问了,然后是踉踉跄跄进门,再跌跌撞撞上楼,边走边开始扯领带脱衣服解皮带,走一路,丢一路,在踏进浴室之前,已经赤条条如刚出生的婴儿。
左诚也不去捡,只亦步亦趋地跟在老大身后,在他即将要以一个十分惊险的姿势栽进浴缸的时候,及时出手阻止了一场头破血流的惨案。
可还没等左诚松口气,醉得一塌糊涂的边老大重心无法维稳,还是不可避免地扑了进去,而且在扑进去之前,出于本能想要扶住点什么东西,好死不死地抓住了正在帮他拿沐浴液的左诚。
于是,两个大男人一起砸进了浴缸里,哗啦一声巨大动静,热水溅得满地都是。
左诚是侧倒的姿势,肋骨撞得几乎要岔气,边以秋倒是好好地压在他身上,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正瞪着一双被酒精烧得不甚清明的眼睛近距离地盯着他,似笑非笑的,像一匹惦记着肉香的恶狼。那眼神左诚很熟悉,边老大每次看着那些主动往他床上爬的小帅哥时,就是这么个眼神。
“……”左诚顿觉菊花一紧,在心里狂吼一声:老大,我只卖艺不卖身的啊!
但边以秋哪里管他这些,两条胳膊钢筋铁骨似的,钳紧了身下的人就要凑上去啃。
左诚心一横,眼一闭,表情如同英勇就义,抬腿就将神志不清的边老大一脚踹了出去。
边以秋晕得厉害,眼前跟有个万花筒似的,流光溢彩又千变万化,他知道怀里有个人,却看不清那人到底是谁,只遵循着动物本能想要交配,压根儿没想到会被踹进水里。温热水流呛进眼耳口鼻,于是他更晕了,连抬起脑袋的动作都做不到,咕咚咕咚就要沉到底下去。
左诚翻身逃出浴缸,一把将自家老大从水里拎出来。
边以秋咳了几声,倒是清醒了一点,至少能认得面前的人,出口的声音还带着点孩子气的委屈。
“阿诚,我刚刚好像被人踹了一脚。”
左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老大你喝多了,自己撞缸沿上了。”
“是吗?”
“是的。”
“哦。”边老大躺在浴缸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拘水往身上浇,仿佛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洗完澡擦干净身体,边老大就这么赤身luǒ • tǐ地从浴室走了出去。左诚在他身后打电话,不知道是在跟谁说:“你他妈快给老大弄个暖床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