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渝舟把几乎空了的瓶子重新收回了仓库,“去和他们汇合吧。”
“成。”
两人绕过几户人家,没了建筑物的遮挡后,眼前的景物便尽收眼底。
雨水将田野上空搅和得雾气朦胧,但老远还是能看见第一块田地旁站了不止两人,偶尔传来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闹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
等夏濯和关渝舟赶到时,弟弟已经被一拳打倒在地,那副眼镜也摔在一旁,镜片裂了几条缝。婴儿肥正一脸惶恐地跪坐在弟弟身后,怀里还死死抱着那个黑陶罐,见两人姗姗来迟,她红着眼眶喊了一声:“叔!”
二十九岁的关渝舟:“……”
站在姐弟俩对面的果然是昨日见过的那个三人组,只不过比起昨日刚进来时的干净利落,今日再见时他们无论男女身上都有些狼狈。
那包臀女身上披了别人的外套,两条原本裸露在外的腿也不知裹了从哪里找来的破布,面上的妆容掉得一干二净,没了口红后发白的唇色一目了然。
她抱紧了自己的手臂,不知一晚上经历过什么,昨日有些高傲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此时表情浑浑噩噩像是大梦未醒。虽然她脖子缩在衣领里,但下巴上却多了一小团印子,像是一朵开到几欲凋谢的梅花,比白皙的皮肉深了一个色号。
动手打人的是板寸,他叼着一根湿草,没了外套后两条胳膊上的刀痕狰狞地露了出来。他朝地上啐了一口,斜眼看看关渝舟和夏濯,“哟,是你们啊。”
夏濯看了眼地上脸肿着的弟弟,抬手龇牙一笑:“嗨,好巧哦。”
第10章失落的荒村(十)
两人打招呼过程十分熟络,往来两句听得让地上的姐弟俩面如死灰。
板寸将嘴里的草吐出去,抬脚朝着婴儿肥走了两步,可还没靠近就被弟弟一脚踹上了膝盖,险些没就地跪下去。
这一踢可把人当场给踢恼了,板寸“嘿”了一声后,鞋跟准确无误地踩上了弟弟的脸,像是碾烟一样来回碾动了几下,“小孩儿就老老实实呆一边去玩泥巴,不该拿的东西就别拿,少敬酒不吃吃罚酒。”
弟弟挣扎着痛呼一声,血从鼻孔里涓涓流下。
夏濯这是看明白了,“你们是要这罐子啊?”
鉴于同行的女同伴对关渝舟挺感兴趣,板寸对夏濯也没有爱答不理:“怎么着,你们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婴儿肥眼泪啪嗒往下掉,她揽过弟弟的头,恨恨地看着板寸和夏濯:“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昨晚说的那些果然都是骗人的,亏这两人长的人模狗样,同意让他们带着罐子先走原来是在这里早就下好了套,他们就不该听话在这里等着碰头!
夏濯没搭理她,只是弯着眼角,笑得非常纯良:“那你把罐子拿走吧,人给我们留下就行。”
“他们?你们要他们做什么,他们身上没可以捞的。”板寸一听不是来抢罐子的,态度也变得好了一些。他朝一直站在包臀女身边的栗发青年挥挥手,示意他一同过来帮个忙:“你来吧,你不好这口么。”
栗发一语不发地光脚走了过去。他在婴儿肥面前驻足片刻,弯腰伸手去拽她的头发,力气不小,得了一声明显的哀叫。
婴儿肥破口大骂,但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怎么骂也骂不出个新花样。
“弱者就该老实闭嘴,你不知道你声音越大,施暴者就会越兴奋吗?”栗发嘴角带着一抹僵笑,手腕青筋蹦起,像是加大了力气,想把面前的小女生拖拽出去,但一条手臂却将他的动作给半途拦住了。
夏濯抱着手臂干脆利落地退一步后,关渝舟还不等栗发有所反应地直起背,他已经抬手用力一压,直接将那张看起来还算斯文的脸一把按进了泥水里,动作大到对方身上不知哪一处的骨头错了位,发出咔嚓闷响。
板寸回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总算意识到这两人并不是路过,而是来找麻烦的。他嘴里骂了句脏话,拳头划过空气直接向关渝舟挥了过去:“你tā • mā • de有病啊!”
关渝舟早有准备,学着弟弟刚才的那脚再一次踹上了他受过一次伤的膝盖,动作可谓是提炼了快准狠三字诀的精髓之处。
夏濯看着几米外噗通跪下去的板寸,蹲到姐弟俩身旁小声说:“腿比手长,互殴时在多方面条件相同并且间隔有一段距离的情况下,先打到对方身上的多半是腿。”
弟弟刚被婴儿肥扶着从地上坐起来,模样看上去还有些可怖,方才板寸鞋底纹路里镶嵌的石子已经在他脸上留下几道血口,怕是难免破点相。他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夏濯一眼,却见看上去瘦削的青年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