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对安全感的缺乏程度超乎了他的预料,并且还似乎更加严重了。
最终他还是掌心撑在床边支起身,当着夏濯的面侧身躺了下去。
床因承受了重量凹陷下去,连带着夏濯侧躺的身体都随之晃了晃。他伸出手,隔着被子试探着一点点搭上夏濯的腰,让一大团包子半窝进自己怀里:“难受吗?不舒服就告诉我。”
温热的气息洒在头顶,夏濯点点头,又摇摇头。
倒也说不上太难受,至少比起那种浑身被针次囊的感觉,这种被关渝舟触碰的抵触感只微乎其微了,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以内。
咽下口水后,他提溜着眼睛左右看了一圈,“就这样,挺好的。”
关渝舟脸贴在被子与发顶的交界处,两片唇在于夏濯相隔一指宽的距离处微微开合:“那你睡吧。”
夏濯老实闭眼前不大放心地叮嘱:“说好了,你可别松手啊。”
“嗯,不松。”
男人身上暖呼呼的,隔着厚重的被子,夏濯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体温。不知是不是潜意识知道自己被人护着,他头一回做了一个不算糟糕的梦。
以往的梦里只有无尽的黑暗、一张张虚假的笑脸和数不胜数的嘈杂谈话声,而这一回的梦里只有暖融融的阳光、散着柠檬干爽气息的床单,和搭在自己身上的一只手臂。
夏濯在梦里转了转视角,眼前是被窗台路过的风偶尔撩起的天蓝色窗帘,还有搁置着基本书的简洁书桌,倒是没能看见搂着自己人的面貌。
他试着在梦里扭头,想要去查看身后那具身体的主人长什么模样,却只看见了自己胸前零星的吻痕,还有那只手无名指上正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戒指的设计风格很简洁,没有奢华的钻石,但却和那只手契合无比,好似生来就是为了装饰在上面一般。夏濯忍不住抬手去摸戒指,又好像是想要摸那只手,却错愕地看见自己的手上正戴着相同款式的戒指。似乎察觉到他的转醒,身后不见面容的人低低笑了几声,唇贴着自己耳根留下淡淡的湿痕:“早。”
声音熟悉到把夏濯活活吓醒了。
他醒得有些仓促,心脏还砰砰前后撞击着胸腔,满脑子都是梦里的画面。天不知什么时候亮了,床头的台灯也恢复了亮度,裹着被子的身体上下都有些闷热,微微出了点细汗。
夏濯动了动,这才注意到自己腰上搭着关渝舟的手,那只手和梦中的画面贴切地融合在一起,让他微微一愣。直到关渝舟抽回手臂,揉着眉心随意地开口:“醒了?”
夏濯猛的回神,干巴巴地应一声:“嗯。”
他看着关渝舟抽身下床去检查门窗的紧闭程度,独自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梦里画面很清晰,他一个成年人,自然知道本该被衣服遮盖严实的地方被留下吻痕意味着什么。
人家关渝舟只是为了他能安分睡一晚才上了床,而他潜意识里居然想和关渝舟困觉!这让他以后调戏关渝舟都要有心理障碍了!
关渝舟看着夏濯闷着头一动不动的模样,问道:“不想起?”
夏濯宛如一滩尸体,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关渝舟也没有催他:“又要赖床?”
夏濯闷声反驳:“哪有又啊?”
关渝舟顿了顿,道:“还早,再躺一会吧。”
时间的确挺早,屋外还没有任何人走动的声响。关渝舟洗漱完折回床边,看夏濯还是蒙着头一动不动,不由得伸手替他把盖在脸上的被子扯下:“哪里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
夏濯看他抬起胳膊似乎想要抬手摸摸自己额头,却又中途缩了回去,连忙摇头道:“没,热的。你别杵这里呀,我就起了。”
关渝舟只是站在床边而已,并没有妨碍夏濯起床。他还没再追问他一句,床上的人已经把被子一掀,撒着鞋子直奔卫生间而去。
那副模样就像是受了惊的动物,他觉得好笑,摇摇头后打开了房门,打算看一下一夜过去后走廊里是否有异。门刚开了一条缝,脚还没来得及踏出去半步,尖锐的惊叫声却划破了走廊上空静谧的环境。
右侧的一间房被从内猛地撞开了门,里面住着的两个小姑娘糟乱着头发一脸惊惧地缩在扶手下,看见有人出现了,连忙不管不顾地冲撞过来。
关渝舟望着两人皱了皱眉,身旁卫生间的门被从内侧打开,夏濯一脸水珠地露出脑袋:“发生什么事了?”
关渝舟看向来人,夏濯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坐在地上的可不就是同层的那个二次元女生么。
她和朋友抱团抖着,语无伦次地指着逃出的那扇房门:“我们、我们房间里有血!一条血迹,就在浴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