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啪嗒落了地,门被一脚踢开撞在墙上,一声巨响让夏濯脖子上的力度一轻,紧接着骑在身上的栾萦雪被一把拽开了。
空气重新涌入呼吸道,眼前模糊不清,眼泪不知什么时候都被刺激出来了。他踉跄着冲进卫生间,一边吧嗒吧嗒掉泪一边吐。被关渝舟触碰的时候这种反胃感已经减轻了很多,他原本还以为有所恢复了,没想到搁别人这边情况还是没什么变化。
褚津反扣着栾萦雪的手腕,冲着门扬声问他:“夏明明,你没事吧?她给你下毒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栾萦雪挣着要爬起来,她压得住体虚的夏濯,却躲不开健康的褚津,冲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人叫嚣着:“我不会死的,死的一定是那个叫雪莱的原住民!我会活到最后的!”
“怎么回事?”
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门口传来,让夏濯稍微清醒了一些。关渝舟的声音像是有种魔力,瞬间就驱散了他积攒而起的恐惧。他勉强撑着地面回过头,还不忘从墙上扯块毛巾下来擦擦嘴,一转脸就对上了那双黑漆漆的眸子。
关渝舟扫了眼地上的女生,又走进卫生间看了眼夏濯,脸色瞬间黑得吓人:“她掐的?”
夏濯这下也不勉强自己了,他干脆虚虚地往拦截淋浴器的玻璃门上一靠,弱柳扶风般点点脑袋,借着鼻音控诉道:“咳咳……差点以为要挂了。扶我起来,我要掐回去。”
还以为自己就要进鬼门关了,这亏可不能白吃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被人踹了一脚还笑着原谅的“慈善”心肠?他可没有那种东西。
本以为关渝舟会搀着他让他还手,可不料这男人一言不发地朝地上的女生走了过去,竟伸手狠狠擒住了对方看上去更为纤细的脖子,一声惨叫吓得原本还在看戏的褚津无防备地退了一步。
栾萦雪瞪着眼张开嘴,喉咙里嘶嘶作响,指甲几乎要扎进关渝舟手臂上的肉里,脚也一下两下地胡乱踢着。关渝舟却就着握住她脖子的姿势,将她整个人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他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体,一字字沉声道:“腿不想要的话,我给你全部打断。”
栾萦雪压根不接受他的恐吓,踢踹得更用力了,这个角度夏濯光是看看就觉得肉疼,关渝舟却并没制止,逐渐收着力道,青筋渐渐在手背上突出。
这架势比栾萦雪刚才的更要阴冷,夏濯坐在地上看傻了眼。他看着那女生瞬间变得柔弱又娇小,眼泪和自己一样顺着光滑的脸颊流淌下来,随着时间的分秒推移眼睛逐渐充血,浑身颤栗、抽搐。
“喂……”倒是褚津心惊胆战地喊了一声,这才让夏濯如梦初醒。那种黑暗的念头瞬间被打消了,他的确不在意这个女生是死是活,但却不乐得见关渝舟替他shā • rén。
腿上知觉还没恢复,他连忙敲了敲玻璃引起男人的注意:“别。”
夏濯就说了一个字,但他觉得关渝舟能明白他的意思的。
男人脸色并没见缓,眼睛却瞥了过来。他盯着夏濯看了几秒,在栾萦雪挣扎弱到几乎停止时松了松手,低低吩咐了一句:“别跟出来。”
夏濯点点头,没问缘由。
关渝舟拎着人出了房间,后来的白夫人和余子昂已经围观了许久了,虽然还没过问,但看眼下这种情况不难猜发生过什么事。
楼梯两侧的各种花瓶瓷器依旧崭新,摆放的位置这几日都让参与者不禁捏汗。
关渝舟蹲下.身,将那女生放在地上,他垂首轻声道:“虽然他说不杀你,但我希望你死……你要是想活下去,就自己试试看运气如何吧。”
说完,他不顾栾萦雪怨毒和恐惧相融的眼神,伸手将人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碍于花瓶的阻碍,栾萦雪无法去够扶手,慌张中想要抬手抱头,却时机不准腾了空,整条胳膊狠狠压在身下,骨头猛地咔嚓一响。惊呼演变成哀吟,转眼间她已躺在二楼的楼梯口,两条手臂都扭曲地垂着,额前也挂了彩。
“呜呜……”
沉闷的脚步声自上而下,关渝舟一步步缓缓走下来,抓住了她的头发,强迫人仰视自己:“说是两条腿,怎么断的是手?”他冲着对方流出的血,忽然又笑了一声:“不,也没错,你用这双手掐了他,我废掉你的手才是对的。但是你刚刚踢我,所以我还要废掉你的腿,免得你留下它们,什么时候还会去踢他呢?”
关渝舟语气慢条斯理,不像是对一个即将受刑的罪人,更像是课堂上授业的老师,一字一句都清晰明了。他就着扯拽头发的动作,将栾萦雪向前拖行了几米,直到楼梯边沿才停下,“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下你别搞错,记得断的是腿。你不亲自动手,我动起手来可能到时候废的就是你的整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