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说:“留意一下这些空房,梦境这样安排肯定没什么好心,如果你们待会儿遇到其他人了,也麻烦把这话传开,各自都小心点。”
与杨音道了谢,两人上了楼梯。
柯景盛正背对楼梯站在走廊的尽头,撑着窗户哼唱着什么。葛溶溶贴墙而站,注意到了夏濯的接近也没多大反应,全身心沉浸在偶像的嗓音里,安安静静地当一个称职听众。
倒是柯景盛听到身后的细碎响动回过头来,尴尬地笑了笑,“抱歉……你们不用在意我。”
夏濯将刚才杨音说的话与他们重复了一遍,钥匙同时打开了中间的门。
柯景盛说了声谢谢,又忙指指与他隔一扇相挨的另一间房,没话找话道:“我住在这里,我们也算是紧挨着一块的,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夏濯淡笑着没有说话。
待合上门,关渝舟皱着眉说:“我想起来了。”
“什么?”
“我之所以听过柯景盛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在一年前上过很多报纸头条,白夫人那段时间闲着没事对八卦有不小的热情,和我提过他的事,大致内容全都在报道他与男性多次一同出入酒店或者住宅区。”
“唔。”夏濯没怎么放在心上,在房间里兜兜转转,“明星有关性取向的事的确挺难办的。”
果然所有的房间格局都一模一样,就连桌子上摆放的方形玻璃杯角度都相同。夏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又懒懒散散地窝去了床上,“所以他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从赵斌和葛溶溶的三言两语来看他也是挺有成就一歌手了,不像为了火才进来的吧。”
“不知道。”
三楼现在不能去,剧情也没正式开始,百无聊赖中两人干脆相拥着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直到床头的闹钟时间过了六点,分针堪堪要指到半,他们才从浅眠中相继醒来,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六点时餐厅里摆好了晚餐,两人抵达时其余人也刚到齐没多久,一张桌子正好留下了他们中午时的座位。夏濯盛了一碗粥,顺带又啃了大半个菜包,两个手没有一根手指没沾油。
想着早早回房也没什么事做,八人便聚去了一楼客厅。何佳直接从茶几底下掏出了两副纸牌,一边拆塑料包装一边道:“上午搁这儿说话时我就注意到它们了,没想到还真能玩上。”
赵斌积极地帮她去拆另外一副,“你这样搞得我们真是出来旅游的,一点危机感都没了。”
“现在年轻人不都说什么来着……对,及时行乐。”何佳把鬓旁头发全都撩去了耳后,露出圆润略显丰腴的一张脸来,“还不知过了今晚什么事呢,现在趁时间还早娱乐娱乐。”
万安早早离开了,剩下一群人围成一圈,夏濯也掺和了一脚,斗地主的规则他忘了个七七八八,还是关渝舟时不时在一旁提两句才渐渐摸清了门路。
九点钟声响时,顾问没有出现,但大家明显都将白天他说过的规则铭记于心,心照不宣地放了手中的牌,分开的路上还在可惜着没玩到这把最后。
夏濯站在楼梯台阶上,等其余人散差不多后伸手抱着关渝舟的脑袋,照着脑门啵了一口,“金主爸爸,晚安。”
关渝舟轻笑着按住他的头,却由于高度差摆在那儿,伸头只吻到了他的下巴,“去吧,记得我和你说的几点。”
“知道啦。”夏濯蹦着上了二楼,转弯时伸着脖子往下一瞧,关渝舟还在淡笑着目送他。
很快上下两条走廊都陷入了寂静之中,夏濯笑嘻嘻地冲他抛了个飞吻,一溜烟跑没了影。
直到关门声自头顶上方响起,关渝舟才回了一楼的房间门口,也没急着进去。
这栋房子给人的感觉变了,在九点钟声敲响的那一瞬间起,仿佛就步入了另一个世界中。
白天时的一切音律都仿佛蒙着一层一戳即破的薄纱,火炉中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窗外风吹动树叶或是枝丫的呜呜声……这些全都能被捕捉到。
然而现在他站在一个并不远的距离回头望时,整个客厅却压抑得紧,两副洁白的牌还散落在桌上,盘子里的瓜子只剩下壳,火苗变得微弱,一点声响都没再透出。
关渝舟沉吟片刻,微皱的眉渐渐松开。他没再停久,拧动钥匙打开了门,闪身进了房间。
在最后一个参与者的门被合上一瞬间,走廊的灯全部熄灭。
一扇扇门隔开了活人的生气,整栋房子似乎又如往常一般陷入了沉睡。
久违的静谧后,脚步声不知从何处响起。
细小火苗在白色的蜡烛上跳动着,映不出一旁人的脸,甚至都没照清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