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你的兴奋点好诡异。”
关渝舟摇摇头:“我在这之前的种种担心都被你的表现打碎了,我不用去思考要是有一天没了我,你在这里会不会活不下去。”
夏濯打断他:“会。”他很严肃:“我会活不下去。”
关渝舟被他堵住,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话。
“我不能没有你,我现在所有的存在都是因为你。”夏濯几乎没有思考,他灵魂深处早就藏了答案一般,他觉得面对这个问题他的大脑根本没有运转,是嘴先一步动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关渝舟用食指指腹封住了他还想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嘴。
“接下来的事不是你能担心得了的,睡吧,所有都交给他们,他们迟早要学会成长,而成长的路上总要有推波助澜的工具,或许眼下所处的劣境并不是一件坏事。”
夏濯撅起嘴唇,关渝舟便顺势把手抽了回去。
就如关渝舟所说,只有不断地成长才能在这接连的梦境里活下去。
哪怕将命交给运气也远好比选择依附他人。
人生在世,每一步路都像在盖房子。把砖瓦堆砌的权限交给他人或许省去了麻烦,但最终入住其中的却是自己,谁知那墙面什么时候会崩塌,换来满屋的风雨呢?
简舒摔在地上,磕破了下巴,眼镜也掉了,视线一模糊,好像浑身上下都在疼。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听见简然的尖叫透过门板上的大洞传来,和他就只隔了一两米那么远,但又仿佛有一堵高高的墙把他们完全隔开了。
他想到第一次去医院的那天,消毒水的味道很难闻,仪器的声音也很刺耳,滴、滴地响个不停,洁白的一切都让他头晕目眩。此时那些让他害怕的声响和简然的呼喊混在了一起,又混着他的心跳与喘息,混着越来越近的轱辘声,融合成了尖锐的耳鸣。
“你让我出去!我们让你进来,你怎么还能害我们?!”简然拼命地抓着男人的手腕,但没能撼动分毫,她似乎要被现在的局面搅崩溃了,张嘴就往人身上咬:“那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啊”
男人嘶地蜷着手,上面赫然一排牙印,挣晚一些都能渗出血来。他在简然肚子上踹了一脚,把人踢开,嘴中骂骂咧咧的:“弟弟怎么了?夫妻大难临头都各自飞,在这儿就是亲妈也得看情况扔了!留一个废物有什么用。你哭什么哭?我身上有线索,你也别指望这演绎人能活多久,救你弟还不如赶紧把通风口卸了,咱们一起逃出去,回头让你妈再给你生一个不就完事了?女人就是成不了大事,干什么都感情用事。”看简然还不起来,他又补上一脚:“快点,可别浪费你弟一条命。”
“……都是我不对,是我说要救你的。”
再次开口时,简然的声音已经不再满是怒气,似乎男人这么一段话让她反而冷静下来,只剩下轻微的颤意。
简然记得第一次对他们伸出援手的人就是关渝舟和夏濯。那种意外的恩情让她感觉很温暖,让她对现在的参与者相处现状有了或许能改变的期待。是不是和历史书上写的一样,革命都需要有人先站出来?她如果做这第一批传递温暖的人,会不会未来有一天,虚伪的变色龙和落井下石的小人都将不复存在,大家都能早日离开,达成心愿?
她慢慢被心怀的这种期望所麻痹,现在她突然记起母亲曾告诉过他们的话。
我们对别人善良,但有些人会认为那是我们软弱。要是有一天你们的善良被人所践踏,记住更重要的是维持自己的尊严。
她已满脸泪水,但她没有出声。她的哭腔像一把长枪,利刃直插在土壤里,埋起了伤人的锐角,却难掩它本身的用途。
她捡起地上被拆下来的木块,抓住钝的那端,就像男人踹向自己的那一脚一样,将尖头刺了出去。
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痛感还在封印着,只低下头错愕地看着她一下、两下……不停地割开自己的皮肤。
他呼吸浓重且急促起来,也被她兔子急了咬人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原本以为遇上的是两个好拿捏的小鬼,现在看着那双泪流干了还通红的眼睛,突然察觉到自己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
但再反悔已经有些迟了。
“杀了你,大不了出去后自首。”
他听见面前这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孩儿这么说道。
男人有些慌神了,他只剩下一只胳膊,抵着门就没法抓住她的手。正又踹去一脚,这一脚用足了力气,想着把人踹狠了说不定也就老实了,没想却被对方以更快的速度一把反抱住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