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震惊地看他,看他脸都皱起来了,这才确定这家伙是认真的。
“也不是。”他开了个头,又不知后面该怎么说,良久才干巴巴地道:“应该是一样的吧,就感情这种事情。”
“没办法,你不懂也正常,这就是甜蜜的苦恼吧。”夏濯一耸肩,烦恼顿时全抛了,入魔了一样傻笑两声,抓着书拖鞋一蹬翻上了床,“我小说没看完,一会儿外卖到了你下楼拿啊。”
舍友还沉静在兄弟是gay的刺激中,久久无法回神:“你请的客,那当然是我去拿了……”
“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喜欢所有男的!”夏濯看他出神的样子,赶紧添上一句。
“我知道!我才没误会!!”舍友叫的比他声音还大。
“那你发什么呆?”
“不是,我在想……就是很奇怪,上次楼下等你的那个男生我也看到了吧,但是我刚刚回想了一下,竟然完全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然后我就想你他妈到底喜欢那男的什么了,是长得很好看?”
“当然好看。”夏濯说得很顺,“我看上的人能差吗?”
但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为什么别人都注意不到关渝舟?照理来说,那明明是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才对,可偏偏大家……偏偏学校的热门话题根本没提过这号人物。
他在知道关渝舟的名字后,到处去搜索有关他的消息。他能在学校网站里搜到他获奖学金的记录,能找到他领奖时的留影,却没有人会议论他,仿佛他就是一团看不见的空气,或者被雾给藏起来了,让人无从挖掘。
他越想越深入,等送外卖的打来电话时才浑身一激灵,发觉自己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舍友撂下耳机从电脑前挪出来,椅子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我下去拿了啊。”
夏濯心不在焉地挥挥手。
等宿舍门被关上,他心里的慌张始终无法平复,赶紧翻到关渝舟的名字发去视频请求。
音乐的声音响了漫长的十几秒,夏濯轻咬着指甲,盯着倒卡在床单上的《蓝色的海豚岛》,那枚特殊的书签就别在书封上。他还记得接过袋子时擦过关渝舟指尖的温度,也记得对方微微笑着的温和模样,给他的感觉是那样细腻柔软。
对面终于接通了,由暗转亮的屏幕中映出对方那张脸。
没想到分开才一小时就发来视频,关渝舟鼻子里冒出疑惑的单音:“……嗯?”
等了几秒夏濯还在发呆,脸色也不太自然,关渝舟朝摄像头靠近了一点,“怎么了?受凉了?”
夏濯张了张嘴,傻傻地说:“没有,就是突然……嗯……特别想你。”
第215章沉于昨日(六)
自从笔记本上有了关渝舟的笔迹,它就成了夏濯的宝贝,不论上什么课都要带在身边。
遇到听不懂或者不想听的地方,他会翻开内页开始胡乱涂抹,有时候会一排排地写关渝舟的名字,有时则是画一些毫无意义的涂鸦,久而久之,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边便多了一朵花、一颗心。
日历翻过一年,一月末的时候总算下了场雪。但这雪来的有些迟了,没能看见校园披上银装的模样,夏濯拍了楼下的花园发到宿舍群里,又顺手分享给关渝舟,借机询问他在干嘛。
不能见面的日子里,假期显得枯燥又漫长。
他不喜欢呆在夏家,这个地方太空旷了,他的卧室被安排在顶楼的最里侧,他心里很清楚他的那位位高权重的爷爷并不想常看见他,就连两人一日三餐的时间和地点也特地错了开来。
长辈的心思总是很难理解,夏洪在他来的第一天给他扔了一本旧相册,冷着脸告诉他里面的男女是他的亲生父母,让他记清楚并和司家划开关系。可一边叮嘱他不要再想着回司家,一边却也排斥着他融入夏家,不给他介绍任何来家里的客人,嘴上说着是在保护他,实际上更像是把他圈禁起来,为的就是他身体里淌着的血脉。
夏濯被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抚养长大,自是无法对爷爷这种只认血缘的看法产生共鸣。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模糊泛黄的照片,里面的女人年轻又漂亮,和自己现在差不多大。似乎发现被tōu • pāi了,神色警惕又慌张地看过来,宽松的衣服勉强能遮住她圆挺的肚子。
他裹着被子缩在床头,没什么难过的情绪,只是每次看见这张照片时都很想念方姨和司叔,还有原来那个不大却温馨的家。
司家有一个小的院子,随着他的到来,司叔在院中栽种了一棵无花果树,想要让那棵树伴他一同长大。他上初中后的一年冬天,城市里飘了一场鹅毛大雪,怕树扛不住这种寒冷,他特地笨手笨脚地给它裹稻草,忙完了耳朵也冻得红彤彤,方姨便笑眯眯地站在房檐下,招呼他进屋喝刚煲好的银耳雪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