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宣佑虽说立下了要陪晁纲喝个痛快的豪言壮语,但总归还是有分寸的,并没有喝的太多误事,所以下午举行开机仪式、包括后来烧香祭拜的时候都看起来毫无醉态,只看镜头里的脸就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中午喝了酒。
程礼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回了胸腔。
忙完开机仪式、晚上又是一大通的应酬活动。
闻宣佑不想程礼留在饭桌上喝酒,便以让他去别墅房间检查工作为由将他支走了。
可程礼却一点儿都不想先走,他想留下来,留在距离闻宣佑最近的地方。
可是留下又能怎么样呢?中午吃饭时苏佳辰的那些亲昵的动作重又浮现在眼前。程礼悲哀地发现,自己连坐在闻宣佑身边吃饭的资格都没有,留下也只能像个妒妇一样双眼冒火地盯着闻宣佑遥不可及的身影,还要时刻担心着自己的秘密心思被其他人发现。
失落又沮丧。
为了尽快从这种能把人折磨疯的负面情绪中脱离出来,程礼十分努力地强迫自己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
他跟几个场务一起,动手将三楼的那间卧室按照晁纲的喜好重新又装饰了一遍。
虽然因为时间比较紧迫的关系,没能将三楼的卧室整理的如同二楼那般完美,但是用作待会儿让晁纲来挑选房间的大概样子,也是够了。
房间的整理工作进入尾声的时候,程礼听到别墅外面响起了摆渡车停靠的声音。
夜深人静的湿地公园,一点点非大自然的声音都十分打耳、能传的很远。程礼抬腕看了眼表,发现时间已近夜里10点,想必就是饭局已经结束,各位演员都回来休息了。
于是程礼交代几名场务加快速度,自己匆匆朝楼下跑去。
他已经4个多小时没见到闻宣佑了,就,特别想要快点见到他。
跑到一楼快到大门的时候,程礼突然停下来,又往回跑了好几步、来到客厅的大落地窗前,趁着外面的黑夜、以窗为镜照了照自己。
镜子里的人儿头发有点乱、白衬衣也皱巴巴的,还有一边的衣角也因为刚才干活而跑出了裤腰,斜歪歪地耷拉在皮带上。
程礼抬起手准备整一下头发,却又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汗和灰,于是便用手背胡乱把乱发理了理、又用指尖捏着衣角塞回西裤里,这才重又朝着门口跑去。
打开门,闻宣佑已经招呼在另外两栋别墅里住的演员回了房间,正带着晁纲、苏佳辰和另外一名住在这里的beta演员往别墅里面走。
室外的月光很亮,给每个人的身上都镀了一层柔美的白光。
苏佳辰仰着头微笑,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顽皮的笑意。他就那样温柔露骨地望着闻宣佑,在月色中好看的不真实。
不管程礼想不想承认,在这一刻,苏佳辰都是闪耀的。最起码和他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相比,要招人喜欢的多了。
一种苦涩的自卑感涌上心头,这种感觉程礼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最开始发现自己暗恋上闻宣佑的那段时间,确实会经常性地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么闪闪发光的闻宣佑。
可是随着这么多年自己的不断努力、不断去想法设法地缩短自己与闻宣佑之间的差距,和他做同样的事、交同样的朋友,甚至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工作、日日相处,程礼都有了一种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配不上闻宣佑的错觉。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这样的苏佳辰,那种曾经熟悉现在又陌生的自卑感竟会如此汹涌地、毫无征兆地将自己淹没,窒息般的难以压抑。
原来,一直以来,从过去到现在,甚至还有将来,他跟闻宣佑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在笨拙地、绝望地想要融入到闻宣佑的那个世界里。
“你的闻总说,给我准备了新的房间。”
不知何时,晁纲先走到了程礼的身边,垂着眸问他。
程礼回过神,勉强打起精神回答:“是的。因为担心二楼房间还有残存的花粉,所以在三楼为您准备了同样的房间,刚刚已经按您的喜好收拾差不多了。”
“那就带我去看看吧。”晁纲说着,用眼神示意程礼给自己带路。
程礼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看向了闻宣佑。他还没来得及跟闻宣佑说话。
“怎么?想跟你的闻总说些什么?”晁纲侧了侧身子,给程礼让出一条路来,“又或者你压根就没胆说出来?”
程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望着晁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晁纲皱了皱眉,有些不耐道,“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想看不出来都难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