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程礼是可以自己站定的,但是闻宣佑却眼疾手快地长臂一揽,将程礼牢牢地扶住、圈在了自己怀里。
一股混杂了已经干燥的汗味和某种奇异的、苦中带甜的味道袭入闻宣佑的鼻腔。
这味道如此独特、如此好闻,以至于他忍不住深吸了好几口气。
“抱歉。”闻宣佑声音有点哑,“撞到你了。”
“没、没事。”程礼感觉自己这会儿脑子都是懵的,说话也不可遏制地结巴起来。
他晚上刚干了那么多活儿,身上又是汗又是灰的,碰到闻宣佑也只会弄脏了他昂贵的西服。所以自己该是立刻从这充满了诱人温暖的怀抱里起身的。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干活干多了没劲儿的缘故,程礼现在腿都是软的,根本站不住,就只想贴在闻宣佑的怀抱里,恨不能贴的更近些、更紧些才好。
一阵凉爽的晚风吹过,将程礼身上的味道更加丝丝入扣地吹入闻宣佑的鼻腔之中。
“你身上、很好闻。”闻宣佑像是怕程礼冷到,情难自禁地紧了紧胳膊,有些笨拙地形容着程礼身上的味道,“有点苦、却又更甜。”
其实,为了将来做人工腺体植入手术之后、自己能够很顺畅地“拥有”独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味道,程礼从一年前就开始将自己用的、所有带味道的洗漱沐浴用品全都换成了可可味的。
除此之外,还有时文远给自己开的信息素丸,也会通过调整体内的激素水平,而人为地给自己身上增加一种淡淡的可可味。
所有这些努力,都是为了闻宣佑能够闻得到。
而如今,闻宣佑闻到了,并且还称赞很好闻,这让程礼的一颗心高兴的仿佛要飞起来。他甚至怀疑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并不是真实的、而是幻想出来的。
程礼能感到自己的心跳的飞快,他极力克制着紧张到窒息的情绪,尽量口齿清楚地解释道:“是、沐浴露的味道。”
“不。”闻宣佑坚定地摇头,“是你的味道。”
“可是beta是没有味道的。”程礼很小声地说,耳根在夜色深处悄悄地红了。
闻宣佑愣住了,因为程礼说得对,beta是不会有信息素味道的。可是为什么程礼身上的味道会让他觉得心旌摇荡、心驰神往,只恨不能搂进怀里好好地、深深地闻上一闻。
“阿礼,其实我……”闻宣佑有些紧张,莫名地咽了并不存在的口水,“我们上大学的时候……”
毫无准备的,这些话就冲出了闻宣佑的薄唇。
他原本是完全没想过要在今天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的,他怕会太唐突、吓到了程礼,可是此时此刻、在月色与夜风的浪漫氛围里,在怀抱着微苦发甜的程礼的微妙情况下,真心话就像体内的二氧化碳,只是因为本能地就冲出了口。
突然,闻宣佑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在宁静的夜晚发出了尤为突兀的声响。
因为闻宣佑现在是抱着程礼的姿势,所以两个人的腿是密不可分地绞绊在一起的。此时闻宣佑的手机隔着两层西裤,震得程礼大腿也跟着轻微地抖动起来。
这个抖动的位置有点靠上,距离程礼的大腿根部大约只有十几公分,所以一震起来就有种微妙的、难以言说的酥麻感袭遍了他的全身,让他忍不住将这种感觉和另外一些隐秘的、羞耻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程礼害怕再这样震下去他就会原地在闻宣佑的怀里起反应,于是便慌乱地推开了他、连退两步后侧过身子,提醒道:“闻总,电话,你、电话响了。”
上一秒还温暖柔情的怀抱这一刻空落落的,闻宣佑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空。
但他努力不将心里的失落表现出来,只是有些局促地用手在裤边蹭了蹭,答道:“对,电话,那个、我接一下。”
电话是闻夫人打来的,闻宣佑手插着兜接了两分钟,见对方没有挂断的意思,便只好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继续接电话。
程礼跟在闻宣佑身后两米开外,听不到电话那头闻夫人说话,但他还是能够从闻宣佑说的话里,听出闻夫人打这通电话的意思询问闻宣佑跟苏佳辰的相处情况。
“母亲,我没有喝很多酒。”
“佳辰也没喝很多,是的,我把他送回房间的。”
“……我为什么要留宿,明天一早我还要回公司的。”
“好了,母亲,我要上车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照顾他的,我懂的,就这样,再见。”
这一通电话打了足有十五分钟,从别墅到停车场。
程礼一路跟着,耳朵里被迫听着闻宣佑和自己的母亲谈论一个omega。闻宣佑拥他入怀时燥热的身体已经被夜风吹的凉透,就连那颗悸动不安稳的心也跟着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