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有点想,让程礼晚上在他家住下。
虽然不一定要发生什么吧,但就是想,想看到程礼在自己家里出现、想程礼睡在自己家的床上、想明天一早一睁眼就看到程礼。
但是这些念头实在太急色了,闻宣佑不好意思说,便只能顺势道貌岸然地同意:“好,露台确实有点冷,我们先回吧。”
再坐进车里面对老熊的时候,程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虽然他清楚地知道老熊跟了闻宣佑这么久、比自己做助理的时间要长得多,是值得信赖的、嘴巴会很严的自己人,可程礼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小心翼翼珍藏在心底里的秘密突然被人知道了,即使这个人是自己身边可信赖的人,也会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觉得脸上挂不住。
但是老熊确实专业,自闻宣佑跟程礼上车、告诉了他目的地之后,老熊便闭嘴开车、一个字不多说,甚至连眼睛都一直盯着前方的路、多一眼都不往后面看。
因为程礼心中那有些别扭的情绪,所以自上车起他整个人就表现的不太自然。虽然这种表现十分轻微、几乎可以算作忽略不计,但闻宣佑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
眼睛盯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是很容易发现对方一点点微弱的情绪变化的。
“怎么了?”闻宣佑歪了歪身子,肩膀靠着程礼的肩膀,轻声地问。
程礼摇了摇头,有些不想当着外人的面与闻宣佑亲近,于是便僵着身子往车门的方向靠了靠。
其实身体是很想亲近的,只是对于程礼来说,一直以来他都压抑着对闻宣佑的欲望,那种心思掩藏在黑夜里,所以猛地一下子提到明面上、还有第三人在场的状况下,他的心理上一时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闻宣佑感受到了程礼的抗拒,他以为是自己一再逼迫的太急、抓握的太紧令程礼感到了不适,便立刻坐正了身子,假装无意地笑了一下,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身上酒气太大,不太好闻,抱歉。”
刚刚一时冲动地告了白,程礼答应了,闻宣佑狂喜。但现在慢慢冷静下来,闻宣佑心中却又泛起了一阵不安。
他喝的有点多,脑子里混乱又发懵发胀,一时无法确定刚刚程礼同意跟自己在一起时是不是真的没有说过“喜欢”自己。
那么他为什么会同意跟自己在一起呢?总不能是怕丢了这份工作、是习惯性地臣服于自己这个上级吧?
不可能。
这个危险的想法刚刚冒了个头,闻宣佑就赶紧在心里叫了停。
他现在脑子不清醒,不应该再放任自己去想这些,他应该等到明天醒来之后,再去思考一切。
此时此刻,他只想享受程礼的相伴。
心痒痒的,闻宣佑一手撑着下巴、手肘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放在身侧,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真皮座椅。
程礼也安静下来,扭头看着自己这侧的车窗外。
闻宣佑假意看着窗外,眼角却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撇着程礼这边,默默地观察着他的动向。
慢慢地,闻宣佑蜷着手指,一点一点地贴着座椅将手滑向程礼。像条慢慢靠近猎物的、静音而又狡猾的蛇。
程礼的手本来好好放在腿上的,却突然被闻宣佑勾缠上来的手指挂住了小指,然后轻轻地、试探着将他的手往座椅上拉。
这小小的触碰惹得程礼一阵心悸,他没有回头,只是僵着手放在原处,不肯让闻宣佑得逞。
可是闻宣佑却没有知难而退,相反,他还耐心地、黏人地、毫不退缩地慢慢勾缠着程礼的手指,一点点地摩挲、拉扯,用很轻柔的力道表明着自己很坚决的心。
程礼被他勾的心都颤了,稀里糊涂地就妥协了,任由闻宣佑勾着自己的小指、把自己的手拉到了座椅上,然后十指交缠、整个手都被闻宣佑宽厚干燥又温暖的大手覆在掌心。
每隔几秒路边闪烁的路灯将程礼双颊的红晕照的显了形,他微微抿着唇、掩不住的笑意就从眼尾流了出来。
工作日里,闻宣佑一般都会住在距离公司十几分钟车程的大平层公寓里。
这套公寓是市中心里有名的高级公寓,是闻氏集团当时在建闻氏传媒大楼的时候、考虑到闻宣佑工作期间的主宅问题特意找当时已经拿了这块地的开发商合作,硬是通过砸钱的谈判方式将原定为商住两用的小型公寓企划改成了现在的高级公寓样式。
这个地方程礼经常会来,身为闻宣佑的首席助理,照顾他的日常生活也在自己的工作职责之内。
车子一路开到地下停车场,在车位上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