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惊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用手背轻轻抚了抚他的侧脸,道:“迟迟,你太累了,休息吧。”
蔚迟点点头,叫纪惊蛰躺里面去。
要说起来,蔚迟和纪惊蛰两家还真有缘分,两人三岁就成了邻居不说,幼儿园放暑假的时候俩小孩在乡下老家还又遇到了——蔚迟的姥姥和纪惊蛰的爷爷竟然是一个村的。于是两小孩一起上学放学,连放假避暑也在一起。纪爷爷给纪惊蛰准备了可供三岁小孩七进七出的凉席大床,纪惊蛰不睡,偏要和蔚迟挤那张不到一米的破木板床,睡觉还不老实,经常正着睡倒着醒,给小蔚迟折磨得,年纪轻轻练就了抓把手睡觉,把人锁在墙壁和自己中间的神功。
纪惊蛰后来长得慢,一直比蔚迟小几号,再一起睡也一直是蔚迟睡外面。
这回纪惊蛰却不干了:“你睡里面。”
蔚迟一方面习惯使然,一方面理智尚存——纪惊蛰现在还是纪惊蛰,难保不像周迎春一样变怪物——睡外面跑不跑得掉不一定,但睡里面是一定跑不掉的。
遂坚持要睡外面。
纪惊蛰拗不过他,只能侧躺在里面,恨不得在沙发后背上贴成一张饼,给他腾出更大的空间。
这时孙永和高求索洗漱完回来了。
那两人也没走近,不知道怎么看清楚的,就听孙永在那里小声笑:“哟,耍杂技呢?”
蔚迟:“闭嘴,睡你的觉。”
高求索端端正正躺到床上,默念:“我今天的任务没有完成,提前三小时睡觉,明天提前三小时起床。”没过三分钟,就听到他悠长的呼吸。
蔚迟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没一会儿就开始迷糊。
正在即将睡着的当口,他感觉到鼻尖忽然碰到了一片温热的胸膛——纪惊蛰一直憋着气绷在沙发背上,这会儿实在绷不住了,软下来往下一滑——同时一只有力的手揽住他的腰背,将他往里一拉,于是他整张脸都跟那片胸接触得更扎实了。
他听到纪惊蛰的小声嘀咕:“这睡得也太惊险了,屁股都挂在外面,睡个屁。”
蔚迟感觉自己被纪惊蛰完全包裹了,从身体,到气味。
他被迫又清醒了几分,那个一直想问没敢问的问题又浮现在脑海:灯是你关的,那是谁开的呢?
但这一次,他仍旧没有问出口。
他佯装睡着,翻了个身,以后背贴着纪惊蛰的胸腹,纪惊蛰的手就揽在他的肚子上。
蔚迟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孙永的呼噜和高求索的磨牙声此起彼伏。
他愣了几秒,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