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光亮的是后门那堆壮观的尸体,上面燃着青蓝色的火焰,离蔚迟他们直线距离不过五米,但蔚迟感受不到那火焰的热度,书籍也没有被引燃。
“老馆长”并没有发现他们,又推着推车在这附近转悠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推车滚轮的声音逐渐远去,这一回他没有遁地。
蔚迟感觉自己的胸腔都被剧烈的心跳撞击得有点疼了,肌肉崩得像石头,一时半刻还不好活动,就真没动,任自己这么侧躺着,后背抵着纪惊蛰的胸膛。
“操。”等心跳逐渐回到正常频率,他小声说,“吓死我了。”
纪惊蛰也小声回答他:“操,我还不是。”
两个人又这么躺了一会儿,蔚迟感觉好些了,准备起身。
“别动!”纪惊蛰更凶地把他往怀里一按,道,“你别动!以防万一,别在地板上闹出动静,别出声,明天再说。”
蔚迟真就不敢动了,想了想,唐木华大概是歇菜了,方青谛不知道怎么样:“方老……”
纪惊蛰:“我刚跟他讲了,让他就躺在那儿睡。”
蔚迟又想了想,放松了,决定不想了:“希望他别打呼噜。”
纪惊蛰轻轻笑了一下。
蔚迟没忍住,又掀起黑布向外看了一眼,只看到后门那一堆本就七零八落现在还被烧了一遍的尸骸,人又不好了。
纪惊蛰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把那一点缝隙掩上,同时被他压在下面的那条手臂一抬一捞,就把他翻了个面,变为面对面的姿势,他躺得稍下面一点,鼻尖刚好抵着纪惊蛰的喉结。
黑暗静谧。
蔚迟再次听到了心跳声。纪惊蛰的,和他自己的。
明明还是像刚刚那么黑,明明连两个人的姿势都没怎么变,明明心跳的速度跟刚刚也没什么两样……但就是有哪里不一样。
蔚迟感觉从自己快速跳动的心房间流淌出了一股热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缓缓淹没,留下一阵麻痒。
这种感觉陌生而熟悉,陌生得久远到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以前——那几乎是上辈子的事。又熟悉得仿佛故人重逢,因为仅有的那一次经历太过刻骨铭心。
那是五年前,高三,冬天。
他刚刚拿到保送科大的通知书,纪惊蛰一模成绩下来,英语三31。
晚饭之后他到隔壁去找纪惊蛰,那家伙虽然装模作样,他还是很容易地在蛛丝马迹间发现了纪惊蛰刚搞的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