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那不只有清北?”
纪惊蛰说:“那就清北。”
他揪了一下纪惊蛰的耳朵:“那你不发脾气了?”
纪惊蛰:“我没有!”
他笑了:“好好好没有没有。”
又是一段长达数分钟的沉默。
“哥哥。”纪惊蛰忽然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得他半边耳朵都麻了。
他侧过脸看向他。
“我不想你为了我留在这里。”纪惊蛰半阖着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窝处偷下一窝阴影,他声线喑哑,如同梦呓,“可我又追不上你。”
他就这么盯着纪惊蛰的侧脸,在某一个瞬间,脸“腾”地一下烧起来,同时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察觉到自己动荡的心事,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一股温热的水流淹没,心脏像一只埋在湖底的沉钟,强有力的敲击却被水流稀释,化为有些虚幻的震动——但整片水域都在震动。
他开始理智地正视与他身边的男孩的关系,他想要弄明白那种感觉的由来,他开始思考未来,思考生活,思考幸福。
而没等他想明白——没到春天——纪惊蛰就消失了。
时隔五年,在纪惊蛰凭空消失给他当头一棒的五年后,在一座不属于现世的恐怖图书馆,冷冰冰的地板上,尸臭味和血味和焦糊味环绕之下,这种感觉居然又阴魂不散地卷土重来了,在他的身体里烧起燎原大火。
他感到一阵慌乱,也感到一种不知来由的危险,没话找话:“你这黑斗篷哪里找的?”
“什么黑斗篷,这就是个摩托车塑料罩。”纪惊蛰说,“就我站的那个角落里啊,桌子下面有个小箱子,可能是工作人员私自放在那儿的吧。”
蔚迟把纪惊蛰安排到那里的时候当然把那里方方面面都观察过了,不记得有看到什么小箱子。
纪惊蛰忽然说:“蔚迟,我想亲你。”
蔚迟心跳骤停,寂静一瞬,再释放开来。
那条线可以迈过吗?
也许他应该像平时一样骂纪惊蛰一句神经病,说你正经一点,外面都是尸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