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洋的父母倒是全须全尾地站在前面,他们之间的那道墙也消失了。
周奕洋的母亲夸张地指着一张画,道:“蒙娜丽莎!”
从蔚迟的这个角度看不见那张画,他慢慢地朝那对夫妇移动,一边扯着嘶哑的嗓子问:“跟你们一起进去的那个人呢?”
他浑身是血、筋疲力尽,还发着高烧,想必脸色也不会太好看。周奕洋的母亲后退了一步,丈夫也伸手拦了一下,两人同时露出那种养尊处优、精心修饰过的一点嫌弃,丈夫问道:“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
“我问。”蔚迟清了清嗓子,“跟你们一起进去的那个人呢?”
丈夫不解:“进哪里?”
妻子倒是想起来了:“对了,我儿子……洋洋刚刚是不是和你们站在一起的?”
蔚迟烧得糊涂,摇摇欲坠,语气中的不耐烦已掩饰不住:“告诉我刚刚发生的事。”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可怕,那位丈夫一脸不满地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妻子回答:“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刚刚莫名其妙的这墙就掉下来,然后天上盖下来一块白布,我感觉人也在往下掉,周围一下子全黑了……再之后又眼前一亮,我们又站在这里了。”
她说到这里,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傲慢的不满来:“别是什么行为艺术吧?我回头得问问他们馆长。”
在她说话的时候,蔚迟看见了那幅《蒙娜丽莎》。
那的确是一幅《蒙娜丽莎》,构图、色调、技法都与真正的那幅别无二致,只是……
——她的脸是周迎春的脸。
而她的额头上,扎着一根针。
周奕洋他妈还在说着什么,但蔚迟已经听不进去。他烧得整个人都飘了,几乎已经站不稳,别提还要撑着硕鼠这么大个块头。
他忽然有一个念头,而且立即执行了——他要继续看下去。
继续看看这些画,上面还能有什么shā • rén不见血的内容。
是想用这些东西就把他逼疯吗?
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看过了接下来的画——
支离破碎的蔚远……
被挂在十字架上的爷爷……
变成身上有缝合线的、破布娃娃一样的奶奶……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每看一幅,他的心脏就跳得更剧烈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