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上……似乎有……
他猛然回头,肝胆俱裂。
他先看见了坐在他斜后方的奶奶,老人家笑得慈眉善目,只是额头上、脖子上和露出的手背上,都有密密麻麻的黑色缝合线。
同时,他的余光也看到了他爷爷,那是在他座位的正后方,可那已经不是一个人形了,而是一个……十字架。
他开的车是纪惊蛰的凯迪拉克,SUV,车顶高,后座宽敞,那个纯黑的十字架卡在座椅和后备箱之间,靠窗的那边“横杠”还伸出了窗外。他的爷爷双手被绑在十字架上,整个人板板正正地贴着十字架的“竖条”,被绑着的地方缓缓往下滴着血。
他开门就跑。
他一路跑一路哭,他不知道要去哪里,这里好冷,一丝风都没有,但冷得骨头都在嘎嘎作响。
他跑着跑着又回到了殡仪馆。
他认出来了这道门,他对这道门印象深刻,因为当年他就是在这里接到抱着父母骨灰的纪惊蛰的。
他还记得那天,瓢泼大雨中,在殡仪馆外的路灯下,纪惊蛰抱着父母的骨灰,站在这扇门前,像一只苍白的幽魂。
他循着记忆越跑越近了,看到了那盏路灯,纪惊蛰当年就是站在那里等他的。
可这次,那里没有等他的少年,反而很热闹,围了好大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