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铎,这次你放手去干。”李大能搂着酒瓶,趴在桌上,嘴里喋喋不休地说道:“孩子他妈去得早,我现在就希望趁自己还能干活的时候,给儿子多攒下点钱,以后也像我们小江那样,读高中,读大学,读研究生…”
郁铎的酒气不上脸,喝醉了之后也不爱说话,他坐在桌子旁,安静地看着李大能嘴里不断重复着几句车轱辘话。
但江弛予进家门的动静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过头来,一言不发地望着江弛予。
此刻郁铎的眼神里并没有焦距,他像是在看江弛予,又像是越过他,落在很远的地方。远方的灯火在郁铎的身后连成了一片,江弛予迎着他的目光,走上前去。
江弛予尚未靠近,郁铎就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不知道都醉成这样了还要去哪里。
见他这样,江弛予连忙上前将人扶住,嘴上忍不住数落他:“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谱。”
“今天高兴,不碍事。”郁铎扭头看着江弛予,睁着朦胧的醉眼,一脸认真地说道:“江弛予,我今天特别高兴。”
至于是为什么这么高兴,郁铎到最后也没有说。趁江弛予愣神的那一点功夫里,他挣开江弛予的手,继续朝前走去。
四毛躺在地上睡得正香,时不时发出几声呓语。李大能也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连手上的酒瓶都没来得及放下来。
江弛予此刻顾不上管其他人,他一把揽住摇摇欲坠的郁铎,让他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自己的怀里。
“好了啊,知道你高兴了。”江弛予搂紧郁铎,连哄带骗地搀着他往房间里走:“现在先乖乖回去睡觉。”
事实证明,指望一个醉鬼乖乖配合是不可能的。两人刚一进屋,郁铎就突然往前一倒,毫无征兆地一头栽了下去。
这么摔在地上可不得了,不受伤也得傻半年,江弛予什么都来不及想,连忙伸手去扶。
但郁铎毕竟是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人没有扶住,自己反而被他带着一起跌在了床上。
两人一起摔倒的瞬间,江弛予只来得及伸手护住郁铎的脑袋,自己的膝盖却磕到了床檐,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然而更糟糕的是,江弛予整个人都压在郁铎的身上。
江弛予全身的血液在瞬间都冲上了脑门,那个人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一个不漏地全部落在他的唇间。
他今晚没有喝酒,但呼吸中交织的酒气让他随之沉溺,连膝盖上的疼都忘了。
罪魁祸首毫无感知地闭着双眼,沉沉睡着。江弛予觉得自己如果还没有疯的话,应该马上起身,然后离这个人远点。
然而他的目光却像被施了咒一般,停留在郁铎的脸上,片刻都不舍得离开。
他的额头光洁饱满,听说额头长得好的人会有好福气。他的眼睛闭上的时候,像一弯小小的月牙,看上去即温柔,又没有攻击性。他的唇——江弛予的目光来到郁铎的唇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替他作了主。
江弛予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怀着一颗无比虔诚的心,轻轻吻了上去。
郁铎的嘴唇很凉,唇齿之间还有淡淡的酒香,唇瓣上的那点热源像是冬夜里的一团光亮,引导着他拨开自己心中的迷雾。
江弛予闭上眼睛,放任自己的心,一点一点朝他靠近。他似乎明白了,胸腔里那颗不安的心,究竟要落在谁的身上,才可以安定下来。
这时,露台上传来“咣当”一声响,一只玻璃从桌面掉落在地上,一路滚到墙角才停。
江弛予也在这个瞬间清醒,他看着黑暗中那双微微睁开的眼睛,像是被闷雷劈中一般,猛地站起了身。
第29章他喜欢郁铎
郁铎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第二天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酸痛,每个关节都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
他揉着脑袋坐起身,心想这大概就是宿醉的代价。
关于昨晚的最后记忆,郁铎还停留在李大能那张老脸上,在那之后他就彻底断了片,连自己怎么回的房间都不知道。
郁铎起身来到客厅,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客厅昨晚被醉鬼们糟蹋得一片狼藉,今天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桌面上摆着豆浆包子,水杯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江弛予在纸条上说,他要出门大概一个星期,和几个同学一起去北山岛旅游。
郁铎记得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在他的印象里,江弛予早早就拒绝了同学旅游的邀请,不知怎么临时决定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