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就不厚道了,老牛吃嫩草呢这是。”在坐的几位老板自己都是老牛,忘了郁铎只是发家早,他的年纪并不大。
一位在黑暗环境也要戴墨镜的老板显然是个有故事的人,他以过来人的身份叮嘱郁铎:“现在的小年轻最看重仪式感,过几天就是那个什么圣诞节,你不在身边陪着,回去可得买个礼物好好哄哄。”
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聊得那么起劲,郁铎一时间不知该先否认对方不是女朋友,还是先申明自己没有欺骗女大学生。
秦老板见郁铎一脸多年老便秘的痛苦表情,以为他家里盯得紧,出来玩一趟,心里有所顾虑,于是贴心地说道:“让弟媳放心,我们都是正经人,一会儿的午yè • chǎng啊就不带你去了。”
一群中年老爷们儿聚在一起,玩儿的无非就是那么几样,酒水送进包厢之后,老男人们勾肩搭背地搂在一起开始一展破锣嗓子。
几位老大哥一连演唱了几十首过气网络热门歌曲之后,终于有些乏了,纷纷坐下来喝酒划拳。没人理会的点唱机自动播放了一首摇滚风格的情歌,在这样的氛围里,听上去有些孤独。
——“你的爱会将我灌醉,我没有所谓,太过清醒怎么陶醉…”
热闹的包厢里,郁铎盯着桌面上狼藉的果盘,心里又动了给江弛予打一个电话的念头,被秦老板一打岔,又略了过去。
被秦老板拉起来摇骰子的时候,郁铎总算想明白,自己的底线一再后退,不是因为太宠着江弛予,而是对他太过依赖。
第49章冬至
郁铎的电话挂断后,江弛予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
今年的冬至和圣诞节,前后差了三天,对大学生而言,西洋节日显然更有新鲜感,楼下一对情侣正在交换礼物,校园里外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息。
社团的同学看见江弛予,过来问他要不要参加平安夜的派对,被他婉言拒绝了。
江弛予现在虽然“不直”了,但在某些方面还是保留了直男的特性,比如在一些事上永远缺根筋,显得不解风情。
同学离开后,他擦掉留在玻璃上的水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学习。
几门重要的考试已经结束,现在江弛予全力以赴准备交换生选拔。刚收到这个通知的时候,他确实对出国读书这件事有过犹豫。毕竟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留学不是一件轻轻松松就可以负担的事,需要考虑投产比。
况且公司这几年刚刚有些起色,他在这个时候离开,多少会带来一些影响。
还有郁铎,和郁铎生活在一起的这些年,江弛予由内而外悄然发生着改变,原生家庭给他留下的创伤和痛苦回忆,都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他甚至不太能想象郁铎不在身边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如今的郁铎像极了一个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对江弛予寄予了厚望。江弛予想,既然是他想要自己做到的事,那他一定会尽全力去达成他的期望。
所以郁铎出差的这些天,除去在公司的时间,江弛予几乎都泡在图书馆里,为接下来的考试做准备。
冬至这天,江弛予抽空回了趟公司,恰好遇见孙姐从家里带了亲手包的汤圆请大伙儿吃。江弛予赶着去参加答疑会,胡乱吃了几口,就把剩下的打包起来去学校了。
当天晚上,他又是在图书馆里待到闭馆才出来。回家的路上,江弛予给郁铎打了个电话。
和下午的时候一样,听筒里的忙音一直响到自动挂断,今天郁铎的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想必是又忘了充电。
回家之后,江弛予简单洗了个澡,就躺上了床。今天没能联系上郁铎,江弛予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整个晚上他都处在半睡半醒间,还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终于,他从一个压抑的梦境中惊醒,胸口被各种消极情绪压得喘不上气,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门缝里竟然亮着灯。
噩梦带来的沮丧被一扫而空,江弛予的心动了动,像是落进了一汪温水里,突然雀跃了起来。
他翻身下床,推门走出了房间。
抽油烟机上亮着一盏小黄灯,郁铎靠在灶台前,手里捧着一盒泡面,眼睛盯着呼呼作响的烧水壶。
“啪嗒”一声响,热水烧开,在同一时间,他的身后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郁铎转过身来,看见了只穿了一件单衣的江弛予。
“你怎么还没睡觉?”郁铎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