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姐来到郁铎面前,忧心忡忡地说道:“郁总,明天有一笔的商品砼的款要付,还有大家的工资…”
郁铎眨了眨眼,眼睛的酸涩感略微有些缓解,他转过头来,对孙姐说道:“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说完,他甚至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你们都先下班吧,今天辛苦了。”
原想可以暂时松一口气,谁知郁铎的话音刚落,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见屏幕上闪烁着四毛的名字,心开始不断往下沉。
郁铎朝孙姐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先下班回家了,然后拿起电话踱到窗边。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果然传来了四毛惊慌失措的声音。四毛在电话里说,黄志平已经在F市下属的一个县城落网,今晚将会连夜押解回H市。
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郁铎的心里其实没有起什么波澜,因为这是他早就料到的结果。江弛予平安送走,对他不利的证据早早销毁,现在他在公司的身份就是一个雇员。公司的各项事务也安排妥当,律师也已经就位,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赶在黄志平交待之前,带着四毛主动去有关机关交代情况,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四毛又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大串的话,郁铎沉默地听着。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一声惊呼吸引了郁铎的注意。
郁铎转过身,抬头向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险些让他手里的手机摔在地上。
他看见本该在飞机上的江弛予,此刻就站在门口。
“江总,您怎么在这?”孙姐拍了拍胸口,江弛予像鬼魂一样出现在门外,确实让她吓了一大跳。况且这个时候他也应该不在国内了。
江弛予没有回答孙姐的问题,他的目光越过面前的人,落在郁铎的身上。
他就这么看了郁铎好一会儿,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问你是怎么回事。”郁铎收起手机,气势汹汹地回到办公桌前,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你怎么在这里,飞机不是起飞了吗?”
江弛予一脸平静地说道:“我把机票取消了。”
江弛予的这一句话捅了马蜂窝,郁铎闻言微微一怔,随后怒极反笑:“好。”
郁铎冷冷地笑了两声,道:“江弛予,你好得很。”
这就像是积木搭到最后一层,好不容易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被人从最底部抽了一块出来。郁铎觉得自己的心脏如果不是够强大,这会儿已经急怒攻心进医院了。
“我只是想知道这段时间,你到底瞒了我什么。”江弛予像是没有感受到郁铎的怒气,推开门,走进了郁铎的办公室。
“行,你不是想知道吗?”郁铎闭了闭眼,强行忍住怒意。他将手机放在桌上,对孙姐冷声说道:“我说的话你肯定是不相信了,孙姐,把大家都叫回来,让江总问个明白。”
已经走到大门外的会计财务等人,又被孙姐一通电话叫了回来,大家回到郁铎的办公室,看见江弛予也在这里,皆是十分惊讶。
郁铎让大家把公司最近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江弛予,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对老板的这个要求,还是有一些犹豫。
“没事,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他。”
郁铎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表面上一派从容不迫的模样。但他的手指不断摩挲着文件夹的一角,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
四毛行贿高达数百万的事,公司里的其他人并不知情。当着郁铎的面,众人也不敢说太多,只把四毛侵吞货款,留下巨大亏空的事告诉江弛予。
公司现在的资金流本就紧张,每一笔钱都有它计划的位置,一分一毫都不能乱花。今晚付出去这么大一笔钱,留下的坑不知要拿什么来填。
除非是汽车东站这个项目他们不打算继续下去了,但是这么好的项目,怎么能说放就放。
孙姐作为代表,把最近发生的事和江弛予说了一遍。江弛予听完,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给王盼盼打了个电话。
“盼盼,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电话接通,江弛予对王盼盼道:“麻烦你帮我和学校说一下,我家里有些突发情况,暂时不能…”
江弛予的话还没说完,郁铎就起身按下了他的手机。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郁铎抬眼看着江弛予,脸上的表情十分可怕,如果他的目光可以化为实质,江弛予现在已经被他钉穿。
郁铎平日里没什么耐心,脾气也不好,但嫌少发这么大的火,在场的其他人从未见过郁铎这样,全都被吓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