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绥的那声称呼带上刻意的拉长的软调,透着戏谑。
若一不知人间情爱,但并非对这些事也一窍不通,他手里斩过的狐妖艳鬼不少,那些红粉骷髅个个露骨,连带着他也知道不少事。
不过他自然是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不觉羞耻,也不觉有什么意思。
哪怕被这么打趣调侃,他依旧神色淡漠,棕色眼眸如同无垢琉璃,他未回应这说笑,白玉雕似的无暇面容带着冷硬的无动于衷。
蔺绥明知善面无尘欲,还是忍不住微微失望。
其实善面有些像原本的燕秦,在某些时候,那种光风霁月不染凡俗的感觉一模一样,可终究不同。
燕秦不会毫无反应,初相识时若是如此他便会有些内敛的害羞,相熟了再听到这种逗弄的话,当时不表,事后也必定会弄得凶狠几分。
“小道君,你可真无趣。”
蔺绥懒懒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面上带着几分意兴阑珊。
若一不置可否,移开了视线。
在刚刚看见蔺绥失望的眼神时,他心里忽然有了种莫名滋味,转瞬即逝,好似他才刚刚察觉便没了踪迹。
若一没去想,此时门外又响起了拍门声。
“叔,婶,快出来吧!长虫咬人,通叔救下了三嫂他们,招呼大家打死了长虫,人也撑不住了!”
那声音很熟悉,分明就是刚刚进来的小男孩的声音。
蔺绥朝旁看去,那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了院子里。
那声音飘远,仿佛朝着下一家去了。
若一打开了门,蔺绥早就已经穿墙离开。
街边传来隐隐的哭声,那声音越来越大,不是一个人在哭,而是一群人在哭嚎。
蔺绥往外走,记忆中或者说梦境中许多事情都是含含糊糊的,那些看不清脸的男男女女在村口哭喊,旁边是几只老虎的尸体。
“村长为了我们辛苦了大半生,如今还为我们……”
“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山神,若是有,先前大旱如今大虫,怎么就没显灵,只有通叔为我们劳劳碌碌,如今还……”
他们都是在为同一个人哭丧,蔺绥和燕秦看着他们雕像立碑。
人没有妖鬼之能,信仰却能造神,因此前有妖物讨封后有山神显现,皆因人之念。
蔺绥了然,白鹿山神大抵就是这么诞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