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岚很庆幸冯悦只是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其他什么都没问,否则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休息了一会儿,身体的不适减轻,周岚到底不是个软弱的人,开始强迫自己去理清那一团乱麻。
问题的关键在于,要不要答应陈佑父母的恳求,去报警和作证。
陈佑这两年,为了一己私欲,搞出了这么多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各种中伤坑害的举动,周岚对陈佑的情分,早就消耗得半点不剩了。
本以为陈佑咎由自取地被刑拘,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任何关联,却没想到还会有今天这么一出。
周岚当时在包厢,面对陈佑父母的哭求纠缠,烦闷恶心到极点的时候,其实很想说:“陈佑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我不欠陈佑的,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可现在冷静下来,一手抚着腹部的小生命,周岚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不管有多烦多恨陈佑这个人渣,毕竟是一条命,是年迈体弱的那对夫妇唯一的孩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因为这么不体面的情杀案,这对老人也的确可怜。
就算不是为了同情心,周岚向来正直,觉得如果因为自己不愿意出庭作证,导致陈佑蒙冤判死,良心上也很难过得去。
周岚没有纠结太长时间,深吸了口气,决定要向警察说出真相。
所以,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处理和面对说出真相之后的一系列问题。
那天晚上,倪趣途是陈佑下药的受害者之一,于情于理都必须对倪趣途坦白真相,再说倪趣途的人都已经找到了茶楼,根本瞒不住。
周岚在脑海中反复思量,斟酌着该怎么跟倪趣途开口,没等想完,就看见倪趣途脚步急促地推门进来。
周岚条件反射般坐直了身体,竭力平静地打招呼:“倪总。”
倪趣途见周岚脸色苍白,平静又机械地叫倪总,心口酸疼得厉害,朝冯悦说道:“冯悦,你先回公司,通知一下相关的人,下午的会取消。另外,去订一套营养餐,晚饭的时候送过来。”
冯悦答应着出去,包厢里登时安静下来。
面对如此平静的周岚,倪趣途反倒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刚刚跟贺归舟说话时那种得意又兴奋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