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篇论文成功在国外的顶级期刊上发表,据说审稿人很喜欢我的文章,申请走了快速过稿的途径,我的工作邮箱里收到了很多来自国外的邀请他们邀请我出国做学术交流,也有人隐晦地提出了欢迎我们加入他们科研团队的邀请。
我很谨慎地回复他们的邮件我很清楚我使用的电脑在严格的监管之下,并不想被扣上一顶“勾结境外势力”的帽子。
在里面待着的第一百天,我捡起了健身的习惯,这里没什么器材,我就在房间里做一些基础的无氧和有氧运动,工作人员一开始还看个稀奇,等过了七八天后,就懒得管我了。
在里面待着的第一百二十天,我的律师有些焦虑,他说他通过各种途径打探,依旧无法获悉我的开庭时间,他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刚好,我也有。
我的律师团队已经获得了关键性的证据,很有可能为我成功做无罪辩护,但前提是开庭时间不会一再拖延。
我曾经耳闻过,有位前辈,足足被关进去了两年,关到对方放弃无罪辩护的时候,才进行了庭审和宣判,正好判了两年的刑期,开过庭没几天就放了出来除了身上背了一个案底,其他的似乎没什么影响。
怎么可能没有影响?那是实打实的两年,那位前辈不像我,我侧重理论研究,有台电脑就能继续做科研,而他的科研偏重实践,两年没去实验室,两年没有论文,出狱后因为案底难以进一流的院所,最后只能远渡重洋去了国外,再之后,国内就没他什么消息了。
国内的学术圈,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当学者爬到最顶端后,就会面临着巨大的风险,可能今天几千万几个亿将人引进到某院所,过几年,这人就会锒铛入狱,用的基本都是经济上的问题有问题当然好,没问题也要创造问题。
在里面待着的第一百八十天,赵星见了我一面,以实习律师的名义,为此他还特地考了个律师证。
我问他交了多少钱补课,他回我一句:“你就不信我自学成才么?”
我特意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回他:“的确不信。”
他气得想打我,但我俩隔着两层玻璃,他打不到。
他深呼吸了几次,告诉我他花了二十万,我回了一句:“辛苦你了。”
他的确辛苦了,我这次看他眼底青黑、脸色暗沉、头发黑得一看就是染过的,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还不如我这个待在里面的。
他告诉我了几个消息。
我的学生们一开始都想等我,后来他插手派人劝了劝,让他们换了新的老师,快毕业的那几个,已经顺利毕业了。
我的课题组名存实亡了,大家虽然都会期盼我出来,但现在对外拉项目,已经不扯我的旗号了,赵星虽然想帮忙,但碍于上面的人盯着,他也不能直接把项目递过去,甚至还要避一避嫌,大家的日子过得都紧紧巴巴,于是更期盼我出来了。
网上关于我的舆论已经平息了,这算是个好事,也算是个坏事,总之我还是没那么容易出去。
说完了正经事,他点了一根电子烟,一边吸一边对我说:“这半年,我一开始也没想对你守身如玉,但后来每次一办事儿的时候,总能想起你的脸,也总能想起你还在里面待着,然后就萎了,硬生生憋了半年。”
我不太解风情,回了一句:“你可以用道具。”
赵星看了我一眼,说:“除了你,我不想塞任何东西进我的身体。”
他这话说得直白,倒也深情。
我身体后仰,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灯光,忍住了一点泪意,我问他:“我要是关个三五年,你打算怎么办?”
他想都没想地回答:“等你出来呗,还能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你也可以不等我。”
“算了吧,”赵星把玩着手中的电子烟,“崔明朗,我这辈子是栽在你的头上了。”
我低头笑了一会儿,回了句:“一辈子很长呢,话不要说得太大,我要是真进去了十年八年的,你总会找新人的。”
“我不会。”
“这么确定?”
“短时间内捞不出你的话,我也想进去了,用用关系,说不定能陪你住一个房间,这样想想也挺好的,”赵星像是在开玩笑,但我看他的双眼,我知道,他是来真的,“我舍不得把你关起来,现在你被关进去了,我去陪你,倒也不错。”
“崔明朗,你要是想搞监狱情的话,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第70章
“可以考虑,但大可不必。”
他这话说得让我挺感动,但我并没有想让他来里面陪我的想法,原因也很现实:“你当个资本家,以后还能给我提供再就业的机会,你进来陪我,等以后咱们出去一起喝西北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