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肖文过来。”
陈杭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去了。
肖文来得很快,给陈杭开了他常吃的几种消炎药。邵明戚把陈杭摇醒,喂他吃药。陈杭睁开眼就看见西装革履的肖文站在床尾,他动了动,觉得暴露在空气中的痕迹有些发痒。
陈杭就着邵明戚的手喝了药,嗓子也不是那么难受了。他咳了两声,道:“我受不了同时看见你们两个,现在这个场景,至少有一个人得出去吧。”
邵明戚似乎是笑了笑,他放下水杯,也没有看肖文,起身走出了房间。
肖文看着陈杭黏在邵明戚身上的目光,笑道:“我真的觉得邵先生很了不起,至少在这样的场景里,他永远有底气。”
陈杭不理他,肖文走近前,抬起他的下巴。陈杭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肖文道:“还行,不是很重,热毛巾敷一敷,喷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肖文看他一眼,问道:“还有别的伤吗?”
陈杭伸出手,手腕处被勒出一圈痕迹,破了皮,流了点血。
肖文从医药箱拿了点东西给他清理包扎,他的动作说不上温柔,陈杭也不在意这点疼痛。肖文垂着眸子,看样子很认真。
陈杭忽然问道:“你为什么恨我?”
肖文一顿,抬眼看向陈杭,陈杭也看着他,重复道:“你为什么恨我,我跟你有什么过节?”
“没有。”肖文道:“你风情太盛,我不喜欢。”
这种评论陈杭不是第一次听说,他自己长得不差,五官精致。兴许是因为过早的接触了那档子事,他就像是被催熟的桃子,青涩懵懂和风情万种兼而有之。
陈杭挑着眉笑了,“我风情我的,碍你什么事了?”
肖文也学着他的语气,“我就是不喜欢。”
陈杭戏谑的看着肖文,“你这是爱而不得,由爱生恨?这理由可真是新鲜。”
肖文包扎好,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谁说我爱而不得,你我那些缠绵的日子,不算数吗?”
陈杭的笑意渐冷,肖文却高兴了,他道:“其实我一直想说,你应该跟我学学,看看我怎么睡了邵先生心尖上的人还能全身而退。”
陈杭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滚出去。”
“别急啊。”肖文笑道:“你不是说由爱生恨这个理由新鲜吗?你怎么会觉得这个理由新鲜呢?邵先生和你之间不就是这样的吗?”
“你什么意思?”
“不明白?”肖文道:“你这样的人,即使是邵明戚,也觉得没办法能拥有你。一件宝物摆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你爱之若狂,可是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离你而去。惴惴不安患得患失,你尝过这种感觉吗?”
陈杭目光冷凝,肖文看着陈杭,道:“没人能长久的忍受这种痛苦,兴许在你离开他的时候,他心里还会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解脱感。看,你还是离我而去了。”
陈杭没有说话,窗外阳光灿烂,肖文借着这片阳光细细描摹陈杭的轮廓。他不知道邵明戚选定他,是不是觉得他们两个人同病相怜。
可是就他自己来说,在与陈杭的每一次肌肤相亲之中,心里的痴妄就无可遏制的生长。那点不能见天日的妄想在肖文心里疯狂生长,顷刻间就在荒原上生长出花朵。
幻想越残忍,现实就越痛苦。为了解脱,肖文把话说出口,他问陈杭,他跟邵明戚像不像。肖文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陈杭眼中的痛苦,悬在心上的石头砸下来是一种什么感受?肖文不知道,他只觉得快意。
陈杭应当为他痛苦一回。
肖文离开很久,陈杭还在发呆。邵明戚敲了门进来,端了清淡的白粥和小菜。
“吃饭了。”
陈杭把目光落回邵明戚身上,长久的凝视他。
肖文所说的患得患失的心情陈杭不是没有体会过,年少的时候,邵明戚真的是陈杭萧瑟岁月里极为惊艳的那个人。陈杭的目光永远落在邵明戚身上,伴着艳羡,爱慕。他有时候不敢相信,这个王子样的人,会跟他挤在一张窄小的床上,耳鬓厮磨,呼吸交缠。
陈杭的患得患失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的能力渐渐显露出来,即使是邵明戚也不能再遮盖陈杭的光芒。况且陈杭一向是自知的,有时候膨胀的厉害,觉得世界上没有比他更适合邵明戚的人。
陈杭看着邵明戚,欲言又止,他知道房间里肯定有监控,肖文的一番话也一定一字不漏的听进了邵明戚耳朵里。
他想知道,肖文说的,是不是邵明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