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怎么。”陈瑞其实也很犹豫,他心里拿不准桑青时愿不愿意管这个人,要是人家不想管,倒显得自己多事。但他为替桑青时争夺桑叶抚养权这件事,始终对唐远心有歉疚。
电话另一头,桑青时皱了皱眉,“没怎么你打给我问他干什么?”
“我今天不是在夜总会陪客户喝酒嘛,碰见他也在这儿,醉得一塌糊涂怎么叫都没反应,估计连我是谁都没认出来。”
桑青时自己都没注意,从陈瑞提到唐远开始,他就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听到这脚步却突然停下来。
“我看他穿的是服务员的衣服,应该在那上班。哎,这不寻思他家也没别人了,就来问问你。”陈瑞见桑青时半天没有反应,知道他是不想管了,没再多说,有些惋惜道:“这孩子怪可怜的,要再误入歧途可惜了。”
第9章
半个小时后,桑青时出现在“白月光”某包房,点名找一个叫唐远的服务生。彼时唐远正在收拾他失手打烂的空酒瓶,同事告诉他有个姓桑的先生找他。
他这辈子只认识三个姓桑的先生,一个已故姐夫,一个四岁外甥,仅剩一个有能力来找他的桑青时,非常好猜。
上班时间手机是锁在员工室的储物柜里的,他担心是小叶子有事,桑青时联系不到他才找来这里,可怎么也回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告诉桑青时自己在这上班的。
尤其当他推开包房门,看见偌大房间内只有桑青时一个人的时候,三分酒醉都吓精神了,冲口便问:“你怎么来找我?小叶子出了什么事吗?”
“他很好,正在家睡觉。”包房里打着紫红色的射灯,桑青时坐在暗处,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哦。”唐远吃到定心丸总算放松下来,可心里更是不解,思来想去只猜到一个理由,“你是过来玩的吗?一个人?还是在等朋友?”
桑青时盯了他半晌儿,也不欲与他绕弯,开门见山地问:“你酒醒了?”
唐远把酒都吐了,又喝了一瓶解酒药,这会儿虽然头很晕,但起码看人看东西都不转了,于是点头嗯了一声。
随即他反应过来,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喝酒?”
自上次某人进错房间睡错床落荒而逃后,他们没再碰过面,就连每周一次去探望小叶子桑青时也都恰巧不在家。桑青时自问没有窥视别人生活的兴趣,当然就不乐意让人误会,耐着性子解释道:“陈瑞记得吗?他打电话给我,说碰见你在这喝醉了,让我过来看看。”
唐远是记得这个人,但不清楚几时碰上过,一脸迷茫,“我没有印象碰到过陈律师啊……”
方才陈瑞在电话里说,唐远抱着马桶起不来,他拉了几把,还问要不要帮忙,唐远是看见他了的,还道了谢。这会儿却记忆全无,可见陈瑞的描述太过含蓄,唐远哪只是醉,根本就喝断片儿了。
桑青时无语的当口,唐远才又回过味儿点别的,惊讶地问道:“你是特地来看我的?”
而后从对方的表情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来找我怎么还开包房啊,这间低消很贵的,叫前台喊我一声不就行了。”唐远受宠若惊,也受之不起,开始替桑青时心疼钱。他知道桑青时有钱,可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今天为了一瓶酒的提成算是体会到了。
桑青时由衷觉得,他今天就多余来。
他甚至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来。别人喝吐喝死喝成什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至于让他来的路上连冲三个黄灯。
人都说他桑青时面冷心也冷,生意场上手腕强硬不讲情面,看来他大概是老了,开始对一些不相干的事,不相干的人动起恻隐之心,深更半夜跑来多管闲事。就应该把这不识好歹的小子拉到大街上吹吹风。
“喝了多少?”来都来了,桑青时就一定要把这事情解决掉。
唐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搞得不知所措。谁叫桑青时天生一张面瘫脸,长得好看也无用,没表情时都像在生气,难得一笑还跟嘲讽人似的。唐远一见他就紧张,一紧张就脑袋空,脑袋一空就往外蹦实话,“五杯那种饮料兑的酒。”
说完还用手比了比酒杯的大小。
“谁让你喝的?”桑青时接着“盘问”。
唐远有问必答,“包房的客人。”
“为什么不拒绝?你是服务员,又不是陪酒的。”桑青时刻意加重“服务员”三个字,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卖酒能拿钱,客人说我只要喝一杯就用我的名字开酒。”唐远竟然还想着帮人解释为什么一杯变五杯,“后来她们看我实在喝不下去,就让我拿饮料兑着喝,一点儿一点儿就兑成五杯了,那酒真的太辣了,好像叫伏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