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也不出声,自己开了后车门坐进去,找到了那本笔记,默默收进包里。
桑青时发动车子驶离会所,没说要去哪,唐远也没问。
沉默成了眼前唯一可以放心去做的事,若空气有颜色,定然是铺天盖地压抑的青灰,与窗外夜色相连。
“你几点做家教?”
许久之后,桑青时先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但声音暗哑。
唐远没抬头,眼睛瞅着自己的鞋尖低低应道:“九点。”
“教多久?”
“一个小时。”
唐远尚没从震惊的余韵中缓过神来,脑子还乱着,只能机械地问一句答一句。
“时间还够,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去?”
“我不想吃。”唐远果断拒绝。
季安对他说了那么下流的话,他到这会儿还在犯恶心。
桑青时无声地叹了口气,回手示意唐远把手机递给他,“手机拿来,给你充电。”
唐远才想起这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递一接间,和桑青时从后视镜对视了一眼。
又别扭地躲开了。
白色路虎疾驰在迷离不清的夜色里,雨水不断在玻璃窗上敲出无序的声响,又被雨刷器摇摆着打散。
桑青时紧握方向盘,却没设目的地。
他不清楚季安和唐远说了什么,说了多少,但唐远的无所适从和难以接受都写在脸上。
他是同性恋,这本来没什么,无意对任何人刻意隐瞒,却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让唐远知道。
他调大后排车座的暖风,点开车载导航对唐远说:“你做家教的地址给我。”
不知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唐远手机一开机,进来的除了桑青时发的消息,还有学生的请假短信。
“今天不用去了,学生有事,课改到明天。”
这下他连能暂时冷静一下的地方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