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忽然同时顿住了,片刻后,邱雨晴弱弱发出疑问:“咦,但你好像本来就不是直……”
“算了,别说了。”
母子俩同时沉默了一会儿,背景音依旧是向清竹因为没吃到一手瓜而愈发聒噪的碎碎念,仔细听好像还能听见几声夹杂在里面的二胡腔;在这种洗礼人心的家庭氛围里,向空山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悲从中来,很绝望地想:
完了,要是让向清竹看见这玩意,可能他这辈子就真的只能当大姐了。
于是他说:“这裙子,先放我这儿,等到明天”
邱雨晴的眼神倏地亮了。
“……我不会穿的!”
那眼神又迅速暗了下去。
向空山闭了闭眼,好悬没找回自己说了半截的话茬,他在脑子里重新过了遍词,才接着说:“向清竹还在门口,被她看见,我不如现在就收拾东西去跳江……妈,答应我,再也别搞这些幺蛾子了,行吗?我是gay,但我真不想当女的。”
他越说越激动,都要忍不住哽咽了。
说来说去,都怪向清竹,如果不是她随处放快递,那自己怎么会看见那条白丝?如果自己不看见那条白丝,又怎么会好奇拿到屋里去?不拿回屋就不会试穿,就不会拍照片,就不会今天竟然还要tā • mā • de再藏一条裙子!
咦,他为什么要用再?
紧闭已久的房门被霍地拉开,向清竹还在门口撅着屁股偷听,猝不及防,直接跌了进来。她讪笑几声,目光在房间内梭巡一圈,这才落到亲妈和亲哥脸上,清了清嗓子问:“你们俩干嘛呢?刚才一惊一乍的。”
然后她就看见,她哥不知道咋的,突然抬头,十分犀利地瞪了她一眼。
向小妹:?
她立刻就不服气了,但邱雨晴恰好要走,于是顺带着把她夹胳肢窝里一起带了回去;房间门重新被关上,隔离出满屋的寂静,向空山这才瘫在了椅子上,半晌,目光遥遥望向了紧闭的衣柜。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裙子还在晃荡,要是物件儿会说话,这会儿恐怕早就趴到他脸上来叫嚣:“大爷~来玩啊~”
他被自己的幻想恶心到,猛地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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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东西带来的冲击太大,晚上睡觉时,向空山竟然久违地又做起了梦。
梦里还是在学校门口,他的视角正对着一中那扇有些年头的学校大门,可能上次虞叶好穿水手服带给他的冲击实在太过强烈,以至于这次再看见对方穿着那件眼熟的白裙子羞答答朝他飘过来的时候,向空山竟然感到一种谜之习以为常。所以说男人果然是越活越变态,他还品鉴上了:
说真的,虞叶好这小身段,穿裙子倒还真挺合适。
跟朵出水白莲似的漂亮小好朝他走过来,就这么看着他,很久不说话,让向空山觉得有点奇怪,甚至忍不住主动cue了一下流程:“咦,你怎么不说要和我打啵?”
这话像是什么引发连锁反应的咒语,一时间,两人身边的景色竟然潮水一般退去,直到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看到虞叶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回了校服,怀里抱着厚厚一沓卷子,用他从未见到的冷漠表情,居高临下、充满嫌恶地盯着他:
“变态!喜欢女装,还想和男的打啵!”
……
凌晨三点,向空山再度冷汗涔涔地从梦中醒来。
他愣怔着,透过照进来的月光看到自己房间熟悉的景象,这才发觉是做了噩梦,立刻下意识去摸放在枕头边的手机。
莹莹白光照亮他满头的冷汗,他点开熟悉的对话框,才发现虞叶好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给他几条消息,全是套卷,各种各样的题,似乎是卯足了劲儿攒下的,足足有两套,还捎带着写在草稿纸上的翔实教程。
对方最后发了条语音:“我的回礼。晚安,青青。祝你有个好梦。”
实在神奇,随着这句话的落地,向空山的睡意竟又浅浅漫上来了一层,在完全坠入梦乡之前,他很轻很轻地在心里回答:虞叶好,祝你也好梦。
光怪陆离的场景没有再出现,这次,他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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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周日,何景乐翘首以盼的生日聚会就到了,虽然他嘴上说着不需要庆生,可真到了这一天,他自己又比谁都高兴,起了个大早,轮番地给另外几人发消息。
早前他从向空山那儿要来了虞叶好的联络方式,现在刚过九点,就已经开始按着手机催。向空山和柯文曜他懒得多讲,只乐意在虞叶好这儿撩闲,大清早就把虞叶好给烦得够呛;但惹谁也不能惹寿星,最后虞叶好只说:“来,马上来,等向空山放学了,我跟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