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好像就在等这句话似的,立刻回复道:[好的。]
还没等虞叶好反应自己被骗了,又立刻发语音过来,低声地说:“好好,我想你了。”
谈起恋爱来的大学霸也斤斤计较:“我今天和你在一起八个小时,可是我有三个小时都在睡觉,浪费了好多时间,寒假已经没有很久了。”
好好总是心软,估计老了也会被骗去听讲座领鸡蛋,就像此时。
他握着手机想:可是向空山还在生病耶。
自己和病号置什么气呢,况且对方也是真为了自己好。
于是他小小声地说:“山哥,我也想你,我明天会来的,每天都来。”
他们会吵架,总斗嘴,可是虞叶好也从没有忘记,他要和向空山明天见。还要把明天见变成每天见,把遥不可及的未来也变成触手可及的一句明天。
世界上没有比虞叶好更傻、更讨人喜欢的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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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在学校门口碰头,先去实验取了向空山的作业,又一起进了一中,去找恰好在今天值班的杨苑杰。
几周没见,杨老师的头发好像又稀疏了不少,下巴上还胡子拉碴,看着十分颓丧,见到虞叶好两人,也只是强打起精神朝他们笑了一下,然后随意地一指:“寒假作业都在那里,卷子比较主要,那个《寒假乐园》爱做不做吧,无所谓,我们都收了卖废品。”
虞叶好:“……”
他应了声好,看出杨苑杰不在状态,拿上东西就准备走,将将要踏出门去之时,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老师,我听说蔺妍要”
听见这名字的杨苑杰一愣,抬头看他,然后苦笑道:“你听说了啊。”
虞叶好抿了抿嘴唇:“我跟蔺妍关系挺好的,也听说了她家里的事情,您可以告诉我她现在的情况吗?”
“她是个好孩子,”杨苑杰看着他摇头,“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正如同当时蔺妍毅然决然地从重点班转去普通班,这个小姑娘的决心比任何人都要大,以至于当时围观的虞叶好和杨苑杰没能做些什么,现在也依然做不了,两人无法阻止她跌落,因为那说到底,并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事情。
“她妈妈自从离婚了之后,精神就一直不太好,有时候会怪她只是个姑娘。”杨苑杰很慢很慢地说,“她家里开着个铺子,老一辈的都不管,没人帮忙,就只能她自己做;就算这样,她妈妈还是对她动手了很多次。”
“我跟她说,读书才有出路,”杨苑杰看着十分难过,“可是她跟我说,要是连温饱都做不到,连容身之处都需要别人施舍才会有,那她在看见出路之前,也许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虞叶好沉默了很久,抬起脸时眼睛有点红,他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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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事,虞叶好接下来的一路都显得恹恹的,向空山有意让他开心一些,就带着他拐进了假期里空荡荡的教室。
两人像同班同学似的坐在桌前,课桌下面的手却牢牢牵着,虞叶好伏在课桌上,看向空山分明的下颌线,很出神地说:“山哥,我回来前想着无论如何都得劝劝蔺妍,现在我觉得,好像不应该再找她说这些了。”
向空山摸了摸他的头发:“嗯,我知道。”
虞叶好又说:“我之前那样和她说话,她一定觉得我高高在上的,什么都不懂;但她还是对我好,听我讲我的不高兴。可是我的不高兴和她的比起来连根羽毛都算不上,她那时候怎么想啊?”
“我不知道,”向空山讲,“但我肯定她不会生气,因为她被你需要。”
虞叶好闭上眼睛,察觉到向空山凑过来抱他,很顺从地张开了双臂;向空山一使劲,就把他给托着屁股抱在了怀里。
两人靠着走廊那侧的墙,午后的风顺着窗户缝吹进来,卷起窗帘,将两人困在这方寸的浅蓝之中;虞叶好视线所及之处是耀眼的白光,他甚至看不清向空山的脸,只感觉到有好多个吻温柔地落在自己眉眼间。
向空山亲他的时候,总叫他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似的。
他趴在对方的肩膀,小声又娇气地说:“向空山,我嘴巴疼。”
“我知道,亲一下就不疼。”
“你骗人,”他总算是笑了,过了会儿,又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其实从来都不想你退出比赛的,就算你当时没有拒绝我,我也不会、不会”
“我也知道。”又有一个吻落在他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