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七点钟,结束的时候就剩他们会议室还亮着灯,面试官调侃说,耽误大家过节日了,祝大家圣诞快乐。
回去吗?苗柏月也不在家。
回家吗?米贝明想了想,从挎包里拿出手机给林真打电话。
他沿着路边走,短靴的鞋底沾着积雪,被他踩碎踩脏,然后听见林真接起电话:“明明。”
“妈,”米贝明呼出一大团哈气,“在哪儿呢?在家里?”
“在家,刚吃完饭。”
“我还没吃呢,出来找工作了,刚面试完。”
林真像是叹了一口:“怎么样?”
“还得复试,过几天出结果了再跟你说。”
林真没再说话,米贝明就自顾问,谎言参半:“妈,我给你买了个礼物,我等会儿回家陪你过节吧。”
“你爸回来了。”林真慢慢道,“五十几岁的人,看着像六七十。你爸已经够操心了,明明,你先别回来添乱惹他生气了。他刚进屋里睡下,让他歇歇吧。”
米贝明咬着唇,右手在衣兜儿里握成拳,指甲陷进那道结痂的伤疤里,隐隐作痛。
“知道了,那我...我就和苗儿喝酒去了啊,今天一天过的,累死了。”
“少喝点,别玩太晚。”
“那可说不准,指不定玩到凌晨。”米贝明把脚下的雪全都踢开,说,“那挂了吧。”
电话挂断,米贝明站在路边发了会儿呆,雪花落下来,把他的黑色帽子一点点铺白。
他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在一个已经变得白白胖胖的花坛前停住,蹲下身,捧雪堆起雪人来。
一个大团子,上头放一个小团子,旁边再一个大团子,上头放一个小团子,两个紧紧相贴的雪人就堆好了。
米贝明把它们拍下来,发给梁绪,想配字雪娃娃,又觉得幼稚,就这样光秃秃一张照片发过去了。
梁绪就站在街对面。
他正在听手机里林真声泪俱下地问他:“男人三十而立,你已经快三十二岁,你家里难道不催你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