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暮只好转而问他哪来的后门。
简丛阴阳怪气挤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毕了业那么潇洒直接一走了之的,我都是时不时就会回来照顾一两次烧烤店生意的好吗。”
简丛说着脚下便是一转,虞长暮眼前光线一暗。
简丛带着他从大街转向旁边的小胡同,也不知道是怎么左穿一下、右拐一下,总之没两刻便将人潮彻底抛在身后,只剩窄窄的一条街,和几盏缠满蜘蛛网的路灯,周围幽静一片。
虞长暮以前在这家烧烤店吃了四年,从没想过还能从后面进。
两人到的时候,老板正在厨房碳烤架上忙得脚不沾地,简丛相当娴熟拽下口罩抬手在小窗户上敲了敲。
老板是个微微勾着腰的瘦老头,脸上满是常年接触油烟的褶子,腰上围个洗到泛黄的兜兜围裙。
他头也不抬便给他们把厨房后门打开,似是知道会从后面敲这扇窗的只有简丛一个,随手指了下折叠的铁桌:“你自己搬。”
简丛笑嘻嘻:“这次我才不搬,虞长暮搬!”
老板闻言果然一顿,碳烤架上的东西全顾不上了,怔愣抬眼:“……小虞回来了啊!”
老板每天就在这一小方店面里转悠,哪比外面的学生能成天捧着手机刷娱乐新闻,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两人在微博掀起的一系列fēng • bō,还以为虞长暮是当年那个穷学生。
虞长暮自然也不会自己说,和老板打过招呼便在简丛的指挥下,把厨台底下微微沾着油渍的折叠桌拿到后街窄巷支棱起来,穿着一身名牌亲力亲为,又是擦桌子,又是抹椅子,反而把老板弄得无所适从。
他飞快处理好自己碳烤架上的东西,从虞长暮手里把抹布接过去:“我来我来,不要把你衣服弄脏了。”
简丛立刻不满:“老板你怎么偏心啊,从没见你心疼过我的衣服,都让我自己弄!”
“那你是大少爷,在家里也没动手的机会,小虞跟你又不一样。”老板当年也算是为数不多知道简丛身份的人,快手快脚给两人摆上一次性餐具,“小虞辛辛苦苦出国读书,好不容易回来,现在也出息成体面人了,我看着心里高兴,招待招待人家怎么了。”
显然,老板并不知道虞长暮当初是不告而别,更不知道他是东明房产的继承人。
虞长暮本以为简丛来这边吃了这么多次,肯定没少给老板发他牢骚,结果居然一句都没说过吗……
“那还是给你们来老几样?”老板热情洋溢给两人从冰柜拿出几瓶冰啤酒撬开,脸上笑吟吟的,“之前每次都是小简一个人来,说你读研学业忙,中途回来一次机票也贵,这次过来也不招呼一声,没让我给你们多准备几个菜,周末都忙不过来。”
“反正你就偏心,你以前就偏心他!”简丛瘪下嘴在塑胶板凳上坐下,“我啥时候来你都没管过我,还愁周末忙不过来呢。”
老板乐呵呵还是那句:“那小虞跟你不一样,人家以前读书就比你用功,小虞现在工作是做什么?还是计算机方面的吧。”
虞长暮一哽,刚要张嘴就被简丛在桌子底下狠狠揪了一把,抢先道:“是呗,计算机学了这么久不干这个还能干什么。哎呀老板你不准管我们了!生意还做不做了,前面那么多学生都等着你上菜!羊肉串要烤糊了!”
老板果然望回自己的碳烤架:“好好好,那你们自己聊,等我马上给你们东西烤好送来。”
简丛一直盯着他回到厨房:“你不准老往我们后面望!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老板笑话他:“当个小明星看给你能的,走大街上有人能认出你吗。”
烧烤店老板对简丛的印象,也还停留在简丛被综艺退赛,正是失落谷底的时候。
虞长暮本以为照简丛的脾气,肯定马上就要给人掰扯清楚,结果他却看见如今红透半边天的人,只是对老板瘪了两下嘴,又非常不像他的一句没解释。
虞长暮心中一时更加五味杂陈,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又低又认真的“对不起”附到简丛耳朵边上。
虽然简丛也觉得自己挺委屈:“你有病啊,怎么又突然道歉。”没头没尾的。
虞长暮说不出“因为我没用,还是让你学会了忍耐”这种酸不溜秋的话,只能笨拙学着以前谈恋爱简丛总喜欢在桌子底下攥他的那样,也伸手过去紧紧把简丛的手包裹起来。
简丛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你干吗啊突然这么肉麻,你搞得我现在非常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