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才七岁,这样的话肯定不是他想到的,能够教他的人就只有钱杏花了,狼来了让两个女儿挡着狼,她真的有把两个女儿当自己的骨肉吗?
这一瞬,黎成力的心沉到了谷地,他怀疑把杏花送回娘家可能没有用,不能让她想明白。
黎明才还在床上哭闹不已,黎成力松开他:“明才,姐姐不是帮你挡狼的,她们是你的亲人,你这个做弟弟的是男子汉,以后长大要保护姐姐,明白吗?”
这种时候黎成力说什么黎明才都不可能听得进去:“我不出去,我就不出去,我要在房间里。”
黎成力担心两个女儿在外面害怕,他有一点生气:“明才,你娘不在,你要是愿意一人待在房间里就待吧,等会儿害怕了可以出来找爹和姐姐,不要在屋子里哭。”
说完,黎成力就离开了这个房间,他离开之前检查了一下窗户,留了一盏油灯在柜子上,让房间有光。
小小的黎明才听不进去黎成力说的话,看着他爹离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纠结了下抱着薄被缩在墙角,盯着油灯映照出来的影子发呆。
黎明春和黎明夏见她们爹去了弟弟的房间没有把弟弟带出来,都默契地没有问,安静在角落里待着,等到一会儿外面的狗叫和狼嚎消失再回屋睡觉。
时间一点点过去,狼群在村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吃的,叫得越发渗人,黎成力和以往一样,就在角落里编草鞋。
就在这时,黎明才的房间突然传出来一阵哭嚎。
“明才?”黎成力立马放下手上编到一半的草鞋,冲向他和钱杏花的房间,“明才、明才,你怎么了?”
“爹,嗝、爹,我、我怕,呜呜呜……屋子、嗝呜呜……好黑黑、嗝……”黎明才在里面抽抽噎噎地一边哭一边说。
“明才别怕啊,你不要哭,爹马上就进来。”黎成力借着堂屋的光线摸索着想打开房门,推了两把推不开。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不知道屋子里又发生了什么,黎明才叫了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明才,明才别哭了,当心把狼给惹来。”黎成力着急,他不知道儿子做了什么,他又迟迟推不开门,一个没注意说了一句对孩子而言更可怕的内容。
“有、有狼,呜呜呜……”实际上黎明才哪里知道有没有狼,但他听着他爹的话,又听着屋外的狼嚎,只觉得好像狼群就在屋子里了一样,吓得越哭越洪亮。
“没有狼,明才,没有狼,你别哭了,你是不是在里面把房门给关上了,你快把房门给打开,爹就能进去了。”黎成力着急,趴在房门上说。
屋子里的黎明才确实被吓坏了,在刚才黎成力离开房间之后,他自己跑到房间门口,学着他娘的样子把房间门关上。
自从那时候起,屋子里的那个油灯就一直点着,过了这么久,油灯的灯芯没有人修剪,软塌到了油中,屋子的光越来越暗,外面的狼叫却越来越大。
等到最后,油灯的光线彻底暗下来,黎明才一个人在黑暗的屋子里,听着外面的狼叫,只有一点点月光从窗户缝隙中照出来,吓得他忍不住哇哇大哭。
刚才外面传来了黎成力的声音,他才稍微好了些,但是迟迟没有光,加上打不开门黎成力进不来,他一着急结果绊倒在地,就又开始着急地哇哇直哭,就好像哭能够解决问题一样。
黎成力透过门缝发现屋子里一片漆黑,猜测黎明才哭的原因是油灯熄灭了,现在他人在外面,没法进去点灯、开门。
不敢放任黎明才一直在屋子里大声地哭,黎成力在外面安抚他:“明才、明才,你别怕,爹就在这里,你来把门打开,你会开门的,别着急,知道门在哪里吗?把门开开就好了。”
“爹能听到你说话,你就在门边,别怕,门旁边有一个箱子,你摸得到不?”
“门另一边放着一张条凳,你看看你是在箱子旁边还是凳子旁边,别怕,别慌,你把门打开,爹就在门外。”
……
黎成力放慢了说话的速度,让黎明才能够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渐渐地,让慌乱的黎明才慢慢稳定了下来,他开始抽抽噎噎地摸索着自己周围的东西。
毕竟是他天天待着的房间,在摸到几个熟悉的东西后,在房间里找到了方向,黎明才摸索到门边,踮着脚尖将门给打开。
打开门,堂屋油灯的光就照了过来,对于在黑暗中待了一阵的黎明才而言足够量了,他扑在黎成力的怀中,放声大哭:“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