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来点单的功夫，他听见李溯略带担忧地说：“蔚南，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林蔚南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有这么明显吗？”
“你不开心的时候笑起来眼神都是飘的。”李溯问，“发生什么了吗？”
李溯年长林蔚南八岁，是个通晓人情又心细如发的人。至今为止他也在林蔚南迷茫无措的时候帮过林蔚南许多次，因而林蔚南很信任他。
“……也没什么。”林蔚南低声道，“只是因为情人的事有一点焦虑。”
李溯听了，却说：“这可不叫‘没什么’吧，上一个让你觉得焦虑的好像还是姚麟安来着。”
林蔚南有点赌气地说：“你别提他，更烦了。”
“抱歉抱歉。”李溯勾起唇，问，“是不是上次和你打电话的那个啊？”
“嗯……”林蔚南没有否认。
“你啊”李溯忽地叹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差不多该放下了吧。何必一直抗拒别人对你的心意呢？”
之前林蔚南和他聊起姚麟安的事时也大概是这样的反应，所以李溯多多少少能猜到林蔚南是为了什么而焦虑。
“我只是……”林蔚南握着咖啡杯，食指指腹在光滑的杯壁上轻轻摩挲着，“我只是不能相信自己。”
他已经看错过两次人了，不能容许自己再看错第三次。与其说是不相信别人对他的真心，他的犹疑和抗拒，其实更源于对自己的怀疑和不信任。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一个心病，并不是能轻易根除的。
所以即便知道徐尽是个很好的人，林蔚南还是放弃了他。现在也是，即便知道庄焱对他很真诚，他也没办法直率地去接纳……庄焱的感情。
“我知道这样很没道理也很自私。”林蔚南道，“但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了不让自己受伤，我宁愿去伤害别人。”
“李溯，你是知道的吧……我为什么会选择包养情人。”
李溯叹了一声，说：“我知道。”
多年前，两人一起喝酒的时候，林蔚南曾经说过，他要的就是不平等，他要站在绝对强势的位置上，掌控自己与情人之间的关系。他付出金钱去购买对方的顺从，这样无论他之后抛弃他们也好伤害他们也好，都能给自己找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