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裘昂的弱点。
这位父亲的做法确实为人诟病,江彧不得不承认,他对裘世焕的控制欲已经到了无法理解的地步。
难以解释他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养子产生这种畸形执念。答案可能就藏在某一间屋子里。
想要在这个家中找到答案,非常困难。
江彧连着推开了同楼层的几扇门,得到的只是dú • lì电影院、藏品陈列室、衣帽间、带真火壁炉的用餐室。
通往豪宅另一头的走廊两侧,满是倾斜的全景天窗,尽头就是保龄球娱乐室。
他无法从这些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只能将范围持续扩大,直至覆盖整幢豪宅。从三楼的台球室下来以后,江彧一路都在裘昂的眼皮子底下昂首阔步。
步入一楼的开放式客厅,女佣正在检查茶几内置的小冰柜。
在江彧善意而有礼的请求下,她为客人提供了一瓶冰镇葡萄酒。这间屋子几乎不存在任何有用的证据,当然,也没有裘世焕——小朋友为他找了个非常好的借口,也是最管用的通行证。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他找到一段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墙体内嵌的LED灯带形成一个方向箭,指向下方的照相馆与升降车库。
这间照相馆是非常典型的木质结构,有一个相当宽大的懒人沙发。
江彧试着按下开关,却发现并没有得到回应。他只能在一片漆黑中确认木柜,座钟与各式各样家具的位置。
沿着圆形地毯一路向前,支架上有着一台单反相机,频繁提示电量不足。
江彧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按下了开关。
他翻到很多关于裘世焕的照片。那些不计其数的定格里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裘世焕,从五官越发迷人的十八岁倒退至稚嫩怯懦的七岁,这孩子所有的一切都被相机保留了下来。
十八岁的他面无表情地叼着一束玫瑰。在漫天飞舞的碎纸,淌下的颜料间流成一张永恒的艺术照;十二岁的他身穿马术服,牵拉缰绳,沉默着垂下头去;一直到九岁的少年提起裙摆,脸颊一片酡红。
时间的倒退好像将黑白画面一点一点浸染成了彩色。
从十二岁开始,相机里的少年就变得阴沉淡漠,再也找不回那种宛如幼猫一般,追着零食活蹦乱跳的模样了。
江彧继续前翻,跳过几张失真严重的相片。翻着翻着,他忽然放慢了手中的动作。因为接下来所有的画面都拍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