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徒,火气别这么大。人们应该多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就好比现在……”
“你可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没人拦着你,可你得知道有多少人因你的谎言而死。都民灿,你的脑袋只装得下你自己吗?”
都民灿低下头,在江彧的手臂扎上一根软管。
然后转身取来了一瓶碘伏。
江彧感觉自己的牙关都在哆嗦。
“你真是个烂人,彻头彻尾的烂人,都民灿。你真的一点也不会感到愧疚吗?”
“安静点,你的情绪太激动,对注射后的恢复有害无利。”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心虚了吗?”
“因为,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面了。”都民灿夹着棉球,清理着标记好的注射点周围的皮肤,“我在想如何跟你告别。”
“现在轮到我了?”江彧不怒反笑道,“别总是那么虚伪,我的老师。只要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你干的那些恶心勾当了。这对你来说不比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管用?”
“杀你?我还没有冷血到这个地步。当然,这玩意也杀不了你。我做了一点细微的改动。”都民灿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彧,“它在短时间内会尽可能地摧毁你的大脑,被药物入侵的潜意识很容易植入一些暗示。不过,副作用是,你再也不可能恢复到现在的状态了。”
“你在说什么……”
“打个比方,这支试剂可以毁掉你的天赋,让你永远失去绘画的创造力。你无法创造,只能描摹。当然,可能会有心悸,虚汗的后遗症,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他一把捏住江彧的嘴,将一根塑胶管从嘴角硬生生勒向脑后,避免受注者咬到舌头,“我的学徒,你将变成一个随处可见的平凡人,你将失去这二十年来所有的一切,没有收入,居无定所。”
江彧说不出话,舌头一阵酸痛,就连试图挣断拘束带的动作也变得有气无力。
他只能看着都民灿拿着一根针管走近,缓缓推射出空气。
针头楔进皮肉时,拘束带下的身躯本能地一颤。
在那束光线直照下,他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清。强光破坏了视网膜组织,让残像在眼内聚集。
江彧眼睛上翻,凄厉的悲鸣压回胸腔,身体一阵又一阵痉挛。
都民灿抓住他的头发,在他耳边得意地轻笑。
“和一切说再见吧,天之骄子,我或许会留下你的编码水平,让你过得不至于那么凄惨。因为再睁开眼的时候,你只是19区随处可见的失败者,一无所有的垃圾。”笑意渗透进了骨髓深处,“现在,睡吧。当你醒来,你的记忆会被我的暗示改写。”
液体在血管里扩散开来。
在内脏近乎溃烂的剧痛之间,江彧隐约看见一张巨大的画像被黑暗侵蚀。
它熊熊燃烧,扬起的灰烬同尘埃一道消散无踪。
巨像在火焰中倒塌。
无法shen • yin的嘴唇开始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