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世焕利索地伸出手,五指贴着阿方索的头皮分开。
只一瞬,他径直攥住对方的发根,将那颗呼出热气又讨人作呕的脑袋拉离身体。
“谁会回答一具尸体的问题呢?谁会为了我眼前这个将死之人而难过呢?答案是没有。”少年轻蔑地笑了,“因为你把会为你哭的人都杀了。”
只听手边的钢筋又发出“嘎吱”一响,裘世焕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金属正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开始剥离墙面。
两人下沉的速度一顿一顿,并且间隔越变越短。
“太晚了。”阿方索欣喜地笑出了声。他抓住裘世焕的小腿,不顾自己血流满面,也要把眼前的少年拉进无法脱身的泥沼,“看来,是我赢了。那个在你熟悉的地方等着的老家伙,恐怕也等不到你了。”
就在墙体的水泥分崩瓦解,钢筋爆发出可怕的悲鸣——
一切即将粉碎的一刹那。
一只手仿佛突破了空气的表面张力,抓住了裘世焕下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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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彧赶到五楼画室时,看见的正是裘世焕被阿方索拉拽下去的一幕。
他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好在前专员很快镇定下来,一个箭步拉住了快要跌落的少年。
“世焕,抓紧、一定要抓紧。”江彧心脏狂跳。他不确定单手能不能承受两个人的体重,于是本能地用双手去拉裘世焕的胳膊——不能有任何闪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牙关的颤抖,“听话,我拉你上来。”
“大叔。”裘世焕双脚悬空,蓝眸顺着相握的手平静地望了过去。他看向江彧,好像结束了短暂的思考,高兴地笑笑,“你的表情好奇怪哦。很害怕我掉下去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江彧恨不得拎着他的耳朵吼,“这里是五楼,有几个人摔下去能活?你不要命了?”
“大叔,不要生气嘛。我也很怕掉下去的,毕竟,要和恶心到极点的蟑螂一起死,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噫,我才不要呢。”裘世焕嚷嚷起来,“大叔,快点把我抱上去啦。这个坏蛋拉着我,还要我和他同归于尽,我好害怕。大叔快救救我!”
话音未落,裘世焕高高抬起被抓出一道道血痕的球鞋,迎头一脚碾在阿方索的眼睛上。
一次,又一次,直到鲜血淋漓,眼眶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