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脑袋里为数不多的复杂符号串。当初背下来是为了随时随地问候小蛋糕的烹调情况,如今却成了我和叶之间唯一悬牵未断的弦。
最后一次吃叶做的小蛋糕是什么味道?
我的舌根泛苦,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啪啪两声,赤兔拍了拍手令我回过神来,他低头把触角冲着我:“试试这个。”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伸手,握住了细长柔韧的触角。
“这个可以通讯?”
赤兔点点头,不知怎么红了耳朵,头埋得更低了,小声道:“可以的。”
赤兔带我回到了他的巢穴,离得不远,是一个非常干净温暖的小洞穴。
我看着自己泥巴滚滚的脚,有些不好意思踩脏地上细密蓬松的干草。
“进来吧,没事的,”赤兔佝偻着腰往里走,“我每天都会换一遍。”
我跟着他进去,有些好奇:“你怎么挖了这么矮的洞穴,连自己都站不直。”
赤兔用干草团出一个窝窝,请我入坐。
“洞穴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妈妈是一只很娇小的雌性。”
外面又湿又冷,我早就快受不住了,纵身一扑跳进干草垛里,喷香的稻味闻着简直比蚕丝大床还舒服。
我长舒一口气,等捂暖了草垛,把小西瓜从身上解下来,心情很好地追问:“这些干草也是你妈妈教你铺的吗?”
赤兔的声音低了些,“不是的,我还没生出来她就咽气了。”
从赤兔一黑一红的眼睛和半进化的人形体,不难猜到他的妈妈是怎么落难到了红眼营。
我噤了声,赤兔却并没觉得受到了冒犯,他从仓库里抱出更多晒干捆齐的干草,一垛一垛,给我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房间。
“我那时候想活,兄弟们都死了,就我一个爬了出来。幸好有妈妈囤积在洞穴里的干草,我才没有被冻死,”赤兔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所以我有点干草饥渴症,巢穴里也没有高级的地球纺织品,怠慢你了。”
我连忙摇头,摇完才反应过来赤兔大概看不见,又把头从草垛里钻出来,冲他说道:“我觉得很好啊,这里比我睡过最宽敞的大床还要舒服百倍。”
我宁愿睡在这粗陋的干草垛上,也不想回到冰冷的金丝笼里,至少这堆干草捂热了不会变冷,不会在我最心动心软的时候朝我的心口刺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