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把我打算直接往怀里揣的手拿出来擦干,这才振翅回到主巢。
最近边境摩擦频繁,怀特百忙之中抽空回来,我和他温存了一会儿,谈起了重开角斗场的事宜。
初级角斗场只认武力,任何雄虫都可以通过战胜对手获得地位和功勋,即使是低级种和奴隶,也不乏从中脱颖而出,破格进入珑宫的。赤兔便是如此。
而高级角斗场规则相对复杂,不仅划了门槛,比拼的也不只有武力。按照惯例,高级角斗场只有在官职空缺的时候才会开启,胜出者将成为拥有交配权的圣雄。自上一代虫母故去,高级角斗场一直处在关闭状态,杜茉辞职后才再一次出现空缺。
换而言之,这是一次“科举“与”选妃“合二为一的盛典,朕的屁股危上加危。
本来我想把位子给杜茉留着的,顺便把检察院的权柄握在自己手里,一石二鸟,反正在书房挨一顿...啊不是,批一份公文是工作,批两份也差不多嘛。
可很快我就发现检察长这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一堆烂账牵一发而动全身,杜茉平时脾气暴原来是有原因的,换我早就原地爆炸了。为了反腐倡廉建设,也为了本孕妇的身心健康,我和白颢子他们商量了许久,还是决定重开角斗场,也为部落补充点新鲜血液。
反对的人也不是没有,斐纯第一个跳出来誓死反对,哭得快要岔气。”呜呜呜,我反对!妈妈有我...们还不够吗?万一选出来个像我一样小心眼的混蛋,发起疯来伤害妈妈怎么办?”
这孩子急起来连自己都一块骂。
可弟控的首相大人偏就吃这一套,不顾白颢子的冷嘲热讽,旁敲侧击的让我再考虑一下。
“您妥协了?“怀特难得表示好奇,他一贯对软弱哭泣的虫子没有好感,大概是奇怪小洁怎么劝动我的才有此一问。”怎么可能,要真妥协了我和你谈什么?“我坐在小山似的虫子背上,躺进怀特的毛毛里,嘟囔道:”不过说实话,那臭小子确实吓到我了。”
斐纯哭也没有用,我早就对他的眼泪产生抗体了。那段时间小孩伤心欲绝,开始胡思乱想,眼神也变得不太对劲。晚上听见奇怪的响动,我让赤兔上去看看,没想到赤兔从斐纯床底下摸到了一大堆犯罪未遂的家伙什,什么捆绑用的绳子、眼罩,还有军刀,mí • yào,炸弹,地图全都齐活儿了。
“哭包攻差一点就黑化病娇了呢。“我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怀特皱眉:”斐纯的情绪太不稳定,不适合担任侍卫长一职。”
“我把他撤职了,“现在侍卫长由赤兔暂代,我吹了吹新做的指甲,伸出了其中两根:”所以这次高级角斗场有两个名额。”
惊不惊喜?
怀特配合地露出意外的表情,我知道他在奇怪什么,论修理斐纯我可是专业的。
此刻年轻的虫子正被关在小黑屋里,一边流着鼻涕抄书,一边哄着背上绑的和怀里抱的小肉虫。这次我连他哥的一口气生了十只,十只幼虫同时尖叫的声音足够洗礼任何剑走偏锋的灵魂,让这位新生代小父亲深刻体会虫之初,性本善的魅力。
我和怀特商议好了角斗场的事宜,小洁起草文书,末尾盖上我的玫瑰纹章。
虫历6036年,重开高级角斗场的文书自珑宫而出,贴满心城各处的告示牌,再从心城出发,像飞扬的雪花传遍部落每个角落。
最勇猛的战士,最杰出的智者,最天才的艺术家,纷纷收拾行囊启程,他们逆着风雪前行,翅膀结着冰花,护持着精心献给母虫的礼物,浩浩荡荡朝心城汇聚。
我站在珑宫顶层,将一切尽收眼底。
天边乌云低垂,万籁俱寂,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风雪即将来临。
“今天应该能够吃到了吧。“我喃喃自语着,翻动手里的战报,心里想的是待会儿送上来的礼单里会不会有适合装雪桃子的瓷盏,珑宫里的金盘太笨重,我不大喜欢。
战报是关于和78号部落的,过冬物资的民间摩擦终于上升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如果这个冰期持续的时间比预期的长,冲突还会加剧。
虫星上的108个部落虽然都以母神为首,但没有谁会傻到为了表面的和平而亏了自己家的肚子,毕竟不是同一只母虫生出来的,该争还是要争,有母神调停,打起来总不会太过分。
千万年来,部落里的母虫换了无数只,大小部落分分合合,唯有母神依旧健在。只要万母之母的她存在一天,虫族就拥有共同的起源,她是树枝的主干,是蛛网的中心,是生命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