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颗格外明亮,我一直盯着它看,好像一眨眼就又亮了一些。
星光攫取了所有意志,好像连身体的病痛也随之远离,我感觉自己好像飘了起来,不再去想虫星毁灭的事,也不再焦虑迟迟没有进展的解药,只专注于这片永恒的光芒,数着数着笑出了声。”喜欢吗?””喜欢啊。”
我抓一把空气向上抛,想象是自己撒的钻石成了漫天繁星,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开始咳嗽,我忍下喉头的腥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谢谢你,杜茉,我从来没有这样独享一片属于只我的星光,真漂亮啊。””那当然,我计算了好久,今晚是最合适肉眼观测天空的。”杜茉在看手表,因为化为虫形后手脚太多不知用哪只戴比较好,就干脆把表拴在触角上,正得意洋洋地甩来甩去。
如果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徜徉于此情此景的星光,死亡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我抓住他的触角,忽然翻身面对他:”我们zuò • ài吧。”
虫子腾地一下熟了,”啊?!!””忘了吗,你已经重新成为圣雄了。”我戳戳他的毛毛。”我现在随时有可能嗝屁,虫星也要没了,再不抓抓紧,过时不侯哦。”见他一动不动,好不容易主动一次的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现在病怏怏的失去魅力了,我忿忿地转过身去,没好气道:”不要就算了!我还嫌你没技术呢,哼。”
堪堪消化完第一句话的杜茉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扯扯我的袖子:”技术是可以练的。”
我被他委曲求全的模样逗笑了。
其实内心里我是愧对杜茉的,小西瓜被偷走不是他的错,可一切后果都由他一肩担起,虽然小西瓜还是留在了地球,但我知道他在那里生活的很好,这就够了,虫星并不适合他成长。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时间奔流不息,便如头顶星光,握在手里也只是璀璨一瞬。
想到这里,我重新拾起他蔫巴巴的触角,偏头亲了亲:”喂,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拿到一万积分的。”我一直很好奇。
虫子翻身坐起来,生怕我又收回去:”那机会得给我先存着,我就告诉你。”
我答应了他,这时对方一直掐算的手表响了,杜茉兴奋地一指天空:”你看!”
我跟随他的触角望过去,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一时愣住了。
.......星空,变得不一样了。
当夜空漆黑一片时,点点星光就是主角,即便它们的光芒十分微弱,在黑夜的衬托下也能璀璨如银河。可是,当真正属于夜晚的女神降临之时,一切星光都成了微不足道的萤火,为那皎皎清晖的奉上零星点缀。
一颗真正的月亮,降临在了雪野之上。
曾经只在图片、书本和投影中看过的景象,这一刻真实地降临在我的夜空,比一切想象和画卷更加剔透,更加皎洁,也更加梦幻,简直......简直就像梦中才能出现的。
我忽然有些害怕,害怕是做梦,我不敢去看了,捂脸埋进虫子胸口,”杜茉,我、我是不是眼花了,有颗星星变得好大,就像,就像......””那就是月亮,我送给你的月亮。”他说。
杜茉捧起我发抖的脸颊,指着那颗还在变大的”星星”解释道:”那是C5m02scx星体,我在星际航行的时候发现了它。它的内部是高度纯净的碳12结晶体,也就是俗称的钻石,我参考了地卫的形状为它打磨,今晚正式泊入轨道,成为虫星的一颗卫星。因为外表高度折光,即使缺少恒星光源也能保持明亮,比地卫要漂亮多了。”
所以我刚才数星星的时候感觉失重上升不是错觉,而是脚下的虫星在捕获卫星的时候引力互相作用?此刻如果不是寒冷冰冻,虫星上的潮汐恐怕会卷起百米巨浪。
我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胆大包天的想法,仰望着清辉万丈,又哭又笑:”你就不怕弄巧成拙,万一掉下来把我们都砸成粑粑吗?””那不可能,”杜茉拍拍胸脯,”我们计算过了,捕获了这颗卫星后虫星的公转轨道也会受到影响,刚刚好可以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不会再向星系外围偏离。我的一万积分,就是靠这颗月亮得来的。”
这样说起来,白颢子他们可能一直跟杜茉保持着联系,也早就发现了虫星的偏轨,所以在其他部落纷纷逃离的时候他们才不疾不徐,甚至星球末日的消息很可能就是白颢子故意放出去的,让吓破胆的竞争对手自愿逃走。而他们早已想好了应对的方法,轻轻放入一颗钻石,让引力发挥作用,把星球重新拨回正确的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