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熟悉却并不让他很愉快。
似乎很久以前,自己也曾站在这么一个类似的地方,周遭充斥着尼古丁和酒精的味道,危机隐匿在黑暗里,随时要冲破囚笼。
自十八岁那年出了意外,他便有了这个毛病。管家说他当时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人在医院躺了几个月才痊愈,不过身体却落下了病根。总时不时闪过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医生说是因为车祸脑出血导致的意识混乱,不过这些年也没有太大影响,除了偶尔会做一些无端的梦。梦里似乎一直有个人在望着他,但并不让他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心底不断发酵。
只是无论他如何拼尽全力,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他晃了晃神,压下心中的不适。伸手推开了酒吧的大门。
沈炽早早给他发了卡座的编号,一路有酒保带着,倒是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地方。
给他打电话的邵睿远最先发现了他的到来,立即惊讶地起身大呼小叫道:“哎呦,看看这是谁来了!”
一阵喧哗过后,贺璞宁很快成为了卡座的中心。他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四周,都是读书时不算陌生的面孔,不过除了当时和他住对门的沈炽,贺璞宁并未和其他人有过太多的交谈。
“太难请了吧贺少!都给你打了几回电话了。怎么,当了副总现在看不上我们这群老同学了?”
“哪里的话。”贺璞宁垂下眼,兀自端起桌上一杯刚倒满的酒,直接闷了个干净,“我自罚,给大家赔个不是。”
空气短暂凝固了一瞬,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贺少,啊不对,贺总,靠谱!”
又是几杯烈酒下肚,见折腾得差不多,众人也不好意思闹得太过分,其中有人叫了几个陪酒的过来,贺璞宁才终于得空坐下。
他刚加完班,还没顾上吃饭,此时又猛地灌了一堆酒,只觉得胃里像被火灼烧过一般翻江倒海。
昏暗的灯光也没能藏住贺璞宁苍白的面孔,沈炽看着心惊,急忙将果盘推到他面前,有些担忧地说:“垫垫肚子。”
贺璞宁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只找他要了一杯热水。
“这儿也没有卖面条的,你就先凑合着吧啊。”沈炽自言自语地抱怨,“早知道还不如去纯K呢……”
贺璞宁喜欢吃面,在国外几乎吃遍了所有卖面食的中餐厅,连那种地图上标记不到的偏僻小馆都知道,沈炽陪他找过几次路,也记住了贺璞宁的这个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