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薄荷味随风飘散,细碎的月色透过枝丫落在白雾上,慢慢在黑暗中消散,又凝聚成团,包裹住指间的火星。
他抽烟的样子其实很好看,如果摘掉有色眼镜,多少能体会到一瞬间散发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洒脱与沧桑。
秦轶言注视他的背影片刻,打开手电想去检查室内的电器开关。不料想刚起身,原本胀痛的腹部突然抽搐了一下,他疼得吸了口冷气,扶着桌子慢慢往前走。
“扑通”
烟还没抽完,就听身后传来响声。谢淮猝然回头,只见秦轶言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抓着桌沿,似乎还想强撑着站起来。
“你怎么了!”他立刻灭掉烟头,跑过去查看情况。
他只是跪在地上沉重的喘气,没有说话。谢淮一时不知所措,心想难道是触电了,拿起桌上的木尺戳了戳他的后背。
秦轶言本就重心不稳,被他戳得往一侧倒去,顺势靠着木桌,半坐在地上。
“喂,你说话啊!”谢淮蹲在边上用手机屏幕的光照了下他的脸。
秦轶言难受地避开,支起左腿膝盖埋头靠着,等腹部的绞痛有所缓和,挤出几个字:“可能是低血糖。”
比起胃疼,他的头更晕,晕到望出去看不清东西了。
谢淮闻言先摸了下口袋,发现自己没有带糖,举着手电筒在屋里仓促地翻找起来。
他想起之前在医院秦轶言也有一次差点晕到的经历,结果在桌上找不到一块糖,急得破口大骂:“你的心也太大了吧!不知道低血糖会死人吗?”
“死了……不好吗?”
地上那人却突然发出了一声阴鸷的反问。
他觉得自己输得很彻底。
三年药吃下来,药物的副作用很明显。他不止一次想停药而已,但无论尝试多少次都没有用。
现在活得越狼狈,他就越恨当年把他们全家逼上绝路的人。
明明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谢淮找了好久,才在谭祁桌上找到了一块巧克力,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先吃点东西吧。”
对了,还有谢淮。他那么讨厌自己,肯定会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