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竟然抛给了许芮。
许芮当然可以不接受,最好能和祝家彻底断了往来,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不仅是他们的祝家,也是她的祝家,她和外公的祝家。
这种惩罚,固然让四叔公和大舅土崩瓦解,可是多少会让祝家的声誉蒙尘,势力受损。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道理,许芮是懂的,外公更教会了她另一个道理,压制和收服远比掀翻棋盘不玩了好。
前者更考验能力。
她相信,自己迟早也会有这样的能力。
许芮看向眼前的两个老者,淡淡道:“我接受,做错事的人已经受了教训,以后应该就不会有人再做错事了吧。”
三叔公正欲点头,骆涵忽然道:“如果有呢?”
气氛顿时变了变,三叔公深陷的眼睛并不浑浊,他看向眼前温文尔雅的骆涵,想起的却是另一件事。和这样气质的人,截然相反的事。
他沉默了一下,“听说远航的那个监狱不错。”
话音刚落,五叔公脸也变了色,像是同样想到了那是所什么监狱,那种不是人待的地方。
许芮自然也看出那件事的结局,有多大的威慑力,不免勾了勾唇:“有三叔公这句话,我和骆涵就放心了,不然真是晚上觉都睡不好,总想着有人要报复我们……”
三叔公叹了口气,五叔公则干笑着说:“不会的,怎么会。”
像是怕没说服力,他又接着解释道:“其实这事儿就是祝远航他不开眼,你四叔公又钻钱眼里了,所以有些狗急跳墙,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真是畜生!我本来想把他那儿子女儿带过来,给你们赔礼道歉,但是你外公嫌碍眼,我觉得也是,不如干脆逐出族谱,当没了这些人。”
末了五叔公看向一旁的兄长,又看向对面的两个小辈,“你们说对不对?”
三叔公摇了摇头,转身坐了回去,捧着热茶虽没有说话,却也是一副听凭他们意思的样子。
按许芮的意思,那当然很好,难得五叔公这么识时务。
她眼底笑意盈盈,扶着五叔公坐到了一旁,“我觉得也好,我听说那两个表哥表姐,一个在澳门豪赌成瘾,欠了一大笔赌债,一个在英国偷税出了事,都被遣返限制入境了……这样的人,留在我们祝家族谱上,也没什么意思,您说是吧?”
五叔公自然说是,还愤慨道:“没想到还有这种事,真是龙生龙凤生凤,祝远航生的没一个好东西!”
许芮皮笑肉不笑,即使他是最坏的那个,如果没有贪图利益的人怂恿,又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再去分辨对错已无意义,她没有再想,只是说起了祝淼,“他还是很好的,不过为了子佩表姐,他只怕觉得出了族谱才是好事,改回母姓也不错。两人也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噢,他啊,那就这样吧。”
……
这个年,许芮不仅解决完了叔公们那边的事,还跟着外公熟悉了b市本家的中流砥柱。他们都是和小舅舅一辈的人,或入仕或经商,都在国内的一些领域能说得上话。
自然也收了不少压岁钱。
其实论起钱来,不比许芮在香港过年,更比不上在棕榈滩过圣诞收的多,但是却拿了一些股份,来自航远实业。
看上去航远实业是从祝氏分割出来,本就是外公产业的一部分,其实许芮知道,那部分和外公无关,股权结构更为复杂,账务更是树大根深,牵涉甚广。航远的名字也不过是掩人耳目。
许芮拿了那边的股份,自然是获得了家族认可和示好的一部分。
除了这样的示好,其他祝家人的示好也多不胜数,从前或许是冲着祝弘森的面子对许芮高看。如今不仅有祝弘森的面子,还有几个叔公的态度,包括祝子芮本身,就值得人另眼相看。
不论是从哪方面,许芮这次算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一次“家人的温暖”。上赶着给她送好处,关心她这个项目那个项目,方不方便,需不需要打通关系,还有那些更省事的法子……
尤其是她半年前那笔矿山的投资,一个懂行的祝家人还主动说要入股,明明知道那只是个成色不好的铁矿,最多勉强盈利,万一时运不济,亏本事小,烂在手里都可能。
这样情况下说要入股,自然是给许芮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