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谓的恋人,在柏父心中就是个三头六臂的妖魔形象。
但他的恋人是蓝山,而蓝山,是柏父看着长大的。
那不到大腿高的小团子,整日黏在自己家里,他和潘诗的笑闹是柏家十几年来的背景声。
蓝军生偶尔和柏父抱怨,说你看你儿子多省心,再看看我家小子,皮上天了。
柏父说活泼点好啊,蓝军生便笑他说客套话,说他这种不苟言笑的父亲,养出柏舟一那样的乖巧小孩才合适。蓝军生不知道,柏父时常暗暗羡慕他与蓝山之间那么和睦的父子关系,也羡慕他有这么可爱一个小孩。
潘诗说要认蓝山当干儿子时,柏父面上不表现,心里却是举双手赞成的。这个决定无比正确,蓝山亲人又孝顺,把柏家当成第二个家,真心尊重又孝顺柏父和潘诗,柏父住院那段时间,他又是找医生又是飞回来探望,柏父都看在眼里,不止一次和潘诗感叹,说蓝山是个好孩子。
现在好孩子坐在他面前,也是儿子在外面乱搞的对象。他看着柏父,眼中有着不自觉的闪躲和愧疚。
柏舟一在蓝山坦白后就坐直了,腰背挺得僵硬,面色也冷上几分,谁看都是一个随时准备出手护短的姿态。
自家儿子对自己展露如此防备,柏父理应生气。
但他气不出来,蓝山眸中的讨好和愧疚刺着他,刺得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饭桌上沉默许久,最后潘诗出来打圆场,敲敲碗边说先吃饭吧,紧张的氛围才散了。
蓝山埋头吃饭,潘诗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对他安抚地笑笑,蓝山回一个浅笑,心仍是不上不下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