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过敏程度,应当不止是浅浅尝了一口,唇上红肿成这样,姑娘定是贪嘴吃了好些……”
“阿降!”
听她说起唇上异常,施霓脑袋飞速一转,几乎是瞬间便反应过来阿降到底在说什么,于是当即羞耻难忍,忙叱声止了她的话。
她那哪里是什么过敏……
施霓本来就在强忍着不想回忆起那些画面,可眼下被阿降这样一带,她方才被将军抵在石壁上强势吸唇的靡靡之象,便又猝不及浮现脑海,真是好不恼人!
阿降依旧不明情况,此刻是一心担忧着她,“怎这会儿连带着耳根也一并红了呀,姑娘究竟是贪嘴吃了多少,阿降还是去拿药过来帮姑娘涂一涂吧。”
“不……”看着阿降奔远的背影,施霓红着脸低低轻叹了声,“不是我贪嘴。”
是另有其人!
阿降很快将药拿了回来,之后煞有其事地帮施霓小心涂抹在上唇边。
这是消肿化淤的药膏,施霓本来不想涂的,可对着铜镜看清自己当下这番模样,她心惊同时,到底是点头允了下来。
施霓在心里暗暗怪罪着将军,当时她只觉时间久了些,倒没觉得疼,可现在这样对镜照着,她才知自己眼下这模样,究竟是有多颓靡。
做这种事还要被上药……也幸好阿降心思单纯,根本没忘歪处想,不然她是真的没脸面了……
“对了姑娘,刚才阿降心急忘了说正事。方才,有个看起来很受旁人尊敬的公公,带人来到了咱们浮芳苑,还送来了两盘儿精美水果,模样是各个看着稀奇,就放在那边桌上了。公公还叫我传话,说陛下今晚处理完政务,想请姑娘过去一同用膳。”
“今晚?”
施霓手心一握,几乎是下意识地紧张,身子也不自然地绷紧。
阿降又继续说道:“那位公公说,到时陛下会专门派轿辇过来,接姑娘去北宸殿。当时交代完这些,公公还避着人特意小声嘱咐了我一句,叫我好好伺候姑娘梳洗,也用心打扮打扮……姑娘,公公这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啊?”
闻言,施霓整颗心又开始发沉。
梳洗、打扮?
就连阿降这般心思单纯,没什么头脑的小姑娘,闻言后,都能联想到此话可能有所深意,那圣上身边的公公,又岂会是随口言说?
恐怕背后,已有陛下属意。
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可却没想到竟会这样快,不是说太后娘娘还在病着,陛下无心于后宫嘛?
施霓攥着衣袖,心头无助发慌,她知晓此刻任何的斡旋都仿佛无力挣扎,在绝对的强权面前,她没有任何说不愿的余地。
她这般的低微身份,既进了大梁宫苑,原本就应早些看开,可此刻,她却是前所未有地排斥。
……
北宸殿内。
大梁皇帝萧炎端坐于紫檀髹金雕龙木椅之上,召令大将军霍厌详细讲述与西凉几月鏖战的全过程。
他先是兴致勃勃地听完,于乌鸣之战上,大梁战士如何采用箭雨战术,进而从侧方巧攻夺城。
再认真听着霍厌是如何临危授命,指挥渡陵之战,采火攻之术,以少胜多,最终率大梁三千精锐,直直逼退西凉近一万的□□之师。
因是大捷横扫,开始时,皇帝自是听得满目兴奋,仿佛此战是他亲身统帅临于阵前,挥斥方遒,扬威飒飒逼退敌首。
可这股兴奋新鲜劲并未持续多久,待霍厌继续按时间节点,往下讲到三军将士挥汗扬血,艰难攻打连城之时,皇帝便已经面露倦意,恹恹欲睡。
霍厌将这些看在眼里,开口的语气慢慢就变淡了。
圣上纡金曳紫,身处京都居高位,惯以俯首睥睨天下,却是重荣崇立,衣不沾尘,到底是尊身远离战场,又与血腥相隔得远。
而为安抚军心,体恤兵士,每逢战事毕,除去给予诸多赏赐外,陛下还会特召主帅将领,亲述激战场面,仿佛如此便能如亲临阵前一般,与众位兵士感同身受。